中,各布了一座群魔矢气迷魂阵,蛊惑二十万难民的心智,腐烂起身躯,防止他们逃跑,也防止他们自杀自残。”
“到取用之时,再遣麾下一众伥鬼,以各种名义,享用人膏。”
陶潜知悉这些,眉头立刻皱起。
脑海中,想起一事来。
“先前修家的修仲琳,在我面前显摆见识。”
“曾指着一头极乐境的,烂肉蛆虫般的怪物,称其为高道友。”
“长生天朝两千多年历史中,也的确有个短命的高氏王朝,莫不是占据膏人城的这些高家人便是那方士高家的血脉子嗣?”
这一动念,陶潜立知。
真相,怕是八九不离十。
以他如今修为境界,心血来潮,必是真的。
同一时刻,陶潜无声无息穿过城门,那些禁法阵法之类,对付些旁的修士还可,要发现他却是难了。
虽还未动手厮杀,但陶潜这一动,已显出晋升境界后的特异来。
纵是不用法力,不施神通。
他这躯体,也是万法不沾身一般,避了所有污秽,须臾入了城。
城外本就臭,原以为城内会好些,可很快他便发觉,城内之臭更甚城外十分,且映入目中的景象,几乎让陶潜遏制不住蠢动的杀意。
眼前,是极热闹的一座城市,街道。
茶坊、酒肆、脚店、肉铺、点心铺诸多建筑,一应俱全。
凡俗世界有的,如赶集、买卖、闲逛、饮酒、聚谈、打架等等情节景象,也是应有尽有。
唯一的不同,是这里的“人”,并不是真的人。
皆是妖魔,约莫数千头,多数甚至都不能算是修行者。
只是因为体内血脉,以及家传功法的原因,这里的高家人,都是丑陋、狰狞的妖魔形态。
不止是狼魔、象魔这二种,诸如蛇、羊、狗、虎、猪等等,真可说是包罗万象。
若非没有任何气机感应,差点让陶潜以为,这里又是一个“陀县”,又一个百禽子在此作乱。
极为可笑,也极为渗人的是。
他们,将自己视作是人,视作是民。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做些个小买卖,过着小日子。
晨起出门,来一屉人肉包子填肚,喝一碗精酿人血漱口,闲逛至东街买些人骨人皮所制的拨浪鼓、风筝、面具之类的小玩意儿回家哄孩子,又往西市的布店去,扯几尺光滑的肉布做衣裳。
若不去瞧这城池上空飘荡着的浓黄大雾,不去看那凝成实质的猩红鬼云。
恍惚中,只让人以为,这就是一座虽是普通,但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的平民小城了。
便是陶潜,也直接怔了半个呼吸。
在这之前,他脑海中还在思索着另一事:
“那先天灵宝神光不将我送回蓬莱海,而是掷来此处,应是天尊之意?”
“这座膏人城,许是会发生些大事?”
“或者,与我的修行有关?”
如果顾虑这些,陶潜此时该做的,应是不动声色,将此城逛遍,寻些线索出来。
但陶潜,不想这般做。
他一刻都按捺不住了,尤其当远处,那一座奢华、巍峨城主府门口的景象,骤然映入他目中后,更是让陶潜心底酝酿多时的怒火杀意,彻底爆发喷涌了出来。
就在那奢华城主府前,一大家子正展示着家族情深。
一对着华衣华服的中年夫妻,带着四个女儿,正在送行一个最小的儿子去打猎。
若他们是人,那这景象便可入画,好一副高城主送幼子狩猎图。
可他们原本是人,如今却不是人。
那队列中皆是妖魔鬼怪,个个全装披挂,甲胄整齐,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瞧那城主夫人,好一头大母狐狸,一张大白脸,黑眼圈,黄额头,骚臭气息弥漫出数里之外,偏生要涂脂抹粉,将一件件丝绸所作的衣物往身上乱七八糟套了个严实。
再看那四个城主女儿,大小姐是头尖嘴猴腮的鼠妖,二小姐是头脸长脖大的马妖,三小姐是头尖嘴绿瞳的狼妖,四小姐却是头额生双角的母牛妖。
被他们围绕中间的,则是一头浑身肥肉,满面油光的小猪妖。
这猪妖,坐着一座车辇之上,抬轿的竟是八个被戴了镣铐,穿了颅脑,戴了项圈的修士。
肥头肥脑的小猪妖,不耐烦的摆摆手,让母亲和姐姐们莫要啰嗦。
两只蹄子对着那大红朱门之前,唯一的“人族”,一个身穿皇袍,身量威武,满脸淫邪的中年人拱了拱手,瓮声瓮气道:
“父亲大人,我出门去耍了。”
“你不要趁我不在,偷溜我去房中,玩弄我的侍妾。”
“你若这般做了,等儿子继位,必报复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