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将军乃是主公麾下不亚于高顺将军的大将,主公对他可是颇为倚重的,只是久不在中原,多数人不知其本事,但能被主公倚重,哪一个不是厉害人物?你去了西域,多听少说,没坏处的。”赵云离开长安时只有荀攸相送,他在长安并没有什么朋友,荀攸可算是唯一一个了。
“先生教诲,云铭记于心。”赵云抱拳道,就算荀攸不说,赵云也不可能跑去惹事,他的性格就是那种不温不火的,让他为了表现自己的本事去张扬那显然跟赵云性格不合。
“其实以子龙性格,多半也不会惹事。”荀攸看着城门口往来的人群,看向赵云笑道:“你该带几个家丁去,这去西域,路上不少地方都是羌人聚集,虽然如今羌汉之间已经少了许多矛盾,但终究不是太平地方。”
“我家中只有一个管事和两名健仆,这西域路远,带上他们难免累赘。”赵云呵呵笑道:“我那家中三个家丁还拖先生照拂一二。”
他的房子都是荀攸半卖半送的,以他的家底,家中能有这点已经不错了,至于家丁以后再说吧。
荀攸也没说帮他的事情,他知道赵云不会接受,所以见赵云如此说,也只是点头答应,而后道:“送你的那些书,都是我亲自挑选,当对子龙有用,西域虽是苦寒之地,却也能建功立业,若哪一日你想通了,或许未来便是主公左膀右臂,如现在的高顺、徐荣他们一般。”
吕布的左膀右臂吗?
赵云闻言叹了口气,在长安的这些时候对吕布的观感虽然有所变化,但立场上,他还是站在大汉这边,非是家族利益什么的,只是因为维护正统。
荀攸见他这般模样,也知道他观念未变,也没再劝。
事实上,赵云出身豪族,其实在立场上更该亲近吕布才对,但只能说这世上的立场并不能单以出身门第而论,人的追求、认知不同,立场自然也会不同,就好像荀攸,他是最应该站在吕布对面的,但现在主公叫的那叫一个顺口。
荀攸其实有很多道理可讲,比如王朝兴替乃是天数使然,比如这天下本不该是一家一姓天下,但大道理谁都知道,但并非人人认可,这东西不是一两日可以改变的。
算了,自己悟去吧,有时候人若能自己想通,那观念的改变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若想不通,旁人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尤其是赵云这种看似温和,实则有着很强原则性的人,更是如此,何必呢?
“先生赠书之恩,云没齿难忘,天色不早,云该上路了!先生请回吧。”赵云看了看天色,对着荀攸一礼,牵了自己的两匹马,一匹用来骑乘,另一匹则是用来驮物的。
“保重!”
“告辞!”
赵云再度一礼后,便启程了,吕布这边给他的时间其实挺轻松,三个月内能够到达张辽那里就行,只是赵云对西域也不了解,所以他才早些起程,一来看看这不一样的风景,二来也是有些容错机会,万一走错了路,还能有时间更正。
西凉虽然紧邻关中,但过了陇关之后,风貌却是大相径庭,相比于关中一望无际的平原而言,进入西凉后,那种苍凉、豪壮之感确实叫人有种天地为之一新之感。
而沿途经过的乡庄感觉上似乎跟中原的乡里又有不同,赵云就是这般一路以旅游的方式不紧不慢的去往西域,有时候停下来在当地农家住上一两日,在这里,他从很多百姓口中听到这两年西凉的变化,就在几年前,这西凉之地羌汉冲突几乎没停过,尤其是秋收以后,羌汉之间大仗小仗不断。
因为水源还是比较正常的,有时候就因为牲口吃草吃过界,都有可能引起暴动,本来是羌人部落跟汉人乡庄之间的矛盾,结果衙署的人过来拉偏架,瞬间就将矛盾激化,然后就是上报朝廷,派兵镇压。
总之过往很少有人像吕布这样认真研究两族矛盾根本所在,而后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就算偶尔有,也没吕布这么大权势,吕布现在在对羌汉的问题上,那是在关中大旱的时候都不曾有片刻懈怠,才有了今日强悍之间逐渐和平的环境。
如今吕布在西凉羌人之中的威望那可已经超过了马家,如今作为金城太守的马腾在羌人眼中不说失去了过去的地位,但现在马腾若想拉拢羌族造吕布的反,那可就难了。
这些道理,寻常羌人不会懂,他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跟汉人之间矛盾少了,看汉人也顺眼了,羌汉之间的通婚都越来越频繁了,但赵云大概明白,衙署在这其中起了很大作用。
有时候生活在底层,不求偏袒,但只求一碗水端平,但就是这个往往都做不到,而吕布现在做到了,自然矛盾就少了。
再加上吕布在这边不断寻找矿脉,鼓励民间商贸,丝绸之路的开启为这边带来了大量的商机,使得羌汉之间的交流越发频繁,羌汉同源,矛盾本就不似胡汉之间那般激烈,如今衙署能够按照朝廷的意思一碗水端平,那很多问题自然也就消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