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岑雷汉又摔了一个杯子,身旁的一个亲卫吓得连声告罪。
“汝没什么错,是吾心情不好耳,下去吧”,岑雷汉挥了挥手。
“喏!”卫士退出大帐,正好遇见了准备求见的岑兆祯。
“大首领今天心情怎么样?”岑兆祯问。
“大首领最近心绪不稳,经常动怒,您进去的时候小心着点”,亲卫轻轻地说。
岑兆祯微笑着对亲卫点点头,走进岑雷汉的大帐。
“叔父”,岑兆祯恭敬地唤了一声。
“哦,是景祥呀,找叔父有什么事?”岑雷汉亲切地问。
“叔父,我军现在困在思明,进退两难。靖藩现在正在进攻思恩军民府,万一陈邦傳顶不住丢了思恩,靖军从思恩直接攻打泗城,吾辈危矣。请叔父赶紧回师泗城吧”,岑兆桢劝道。
“景祥,叔父打了一辈子仗,岂不知思恩的重要性?吾已派岑继福带了一万人马去救援陈邦傳了。等吾打下了思明就回泗城”,岑雷汉淡淡地说。
“叔父,李明忠老将也,擅长防守。我们在思明和他硬耗只能浪费战机。不如叔父您带人将他团团围困,另遣一将带两万人攻打南宁府。南宁,大城也,若能拔南宁,则广西震动”,岑兆祯兴奋地说。
“哦,景祥你想掌兵去南宁?”岑雷汉双目射出寒光。
岑兆祯见状心里一懔:“叔父,吾的意思是让兆武阿弟去南宁,他骁勇善战,必能攻克南宁”.
岑雷汉恢复了笑容:“兵分则力弱,让吾再想一想。景祥,你先回去吧”。
岑兆祯告退。走出大帐,他的背上出了一身冷汗。老虎虽然老了,依然是老虎啊!
看着侄儿离去,岑雷汉暗暗感叹,自己终究是输给了大哥呀。大哥的两个儿子岑兆祯、岑兆禧都是人中龙凤,就连岑兆桢儿子岑继禄亦是人杰。自己的几个儿子:岑兆武、岑兆奎、岑兆先却只会舞刀弄枪。自己岁数大了,死了以后谁来接掌泗城岑氏?
??
家大业大,子孙的矛盾就大。泗城岑氏也不是铁板一块。
岑雷汉的权力是从他的哥哥岑云汉手里夺过来的。从小,岑雷汉就喜欢带兵打仗,屡立战功;而兄长岑云汉则喜欢汉人的琴棋书画。岑雷汉看不起自己的哥哥,觉得他太文弱,不配做泗城之主。可岑云汉是嫡子,又是兄长,岑雷汉是庶出,泗城土司的位置自然是岑云汉的。
后来播州土司杨应龙叛乱,泗城岑氏出兵帮大明朝平叛有功,大明朝封了大哥岑云汉一个副将,还奖励了贵州十八个寨子,可压根没提他岑雷汉。大明朝不知道,功是岑云汉的,仗却是他岑雷汉打的。
岑雷汉越来越不服气,终于有一天在心腹黄玛的挑唆下发动了叛乱,把大哥岑云汉赶出了泗城,自己做了这泗城之主。
岑雷汉自立为泗城之主,大明朝不同意。在大明朝的压力下,最后岑雷汉将大哥又接回了泗城当土司,但只是虚名,大权还在大首领岑雷汉手中。
一晃很多年过去了,两兄弟都老了。一年前岑云汉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死前攥着岑雷汉的手说:“阿弟呀,我知道你雄心壮志,一心想把咱泗城岑氏发扬光大。可你记住,越是富贵至极,越要如履薄冰啊!”说完岑云汉咽了气。
大哥岑云汉去世后,这泗城土司之位理应是大哥的儿子岑兆桢的,但岑雷汉就是不向大明朝报备,泗城也没人敢提这事。
泗城的老人都知道,大首领岑雷汉对老土司岑云汉的几个儿子特别好,从来不对他们发火,还让他们管着钱粮等有油水的差事,可有一点,就是不让他们掌兵。泗城的军队,岑雷汉只愿意交给自己的儿子和心腹。
??
思恩军民府,朱亨嘉招集文武议事,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诸卿,你们都说说看,孤是直接打泗城好,还是救思明为好?”拿下了思恩这个战略要地,靖军既可以南下救思明,也可以往西直攻泗城,还可以北上越过庆远韦氏的领地打贵州的泗城土寨。可谓全盘皆活。
“监囯,吾以为可以直取泗城,攻敌所必救”,郑封曰。
“监囯,敌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攻下了思恩,其主力都在思明,泗城空虚。臣也赞成攻打泗城”,史其文也赞成打泗城。
“胡先生,你的意见呢?”朱亨嘉问胡执恭,陈曾禹降了朱亨嘉,胡执恭自然也降了,朱亨嘉让他任军中赞画。
“臣以为泗州坚城,岑氏在泗州几百年,树大根深、急切难下。不如假装攻打泗城,岑雷汉必从思明来救。我们在路上设下埋伏,围点打援”,胡执恭献策。
“胡先生所言有理,就这么办。诸卿,你们回去后做好准备。兵发泗城。”朱亨嘉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