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说吧,此战吾军为何能战胜泗州军?”
每次打完大仗,靖军高层必开军事总结会。这是朱亨嘉自大明山战败后定的规矩。
“全赖监国指挥有方!”
“监国乃武曲星下凡,故能百战不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监国天命所归!夷酋不能挡。”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着如潮的马屁真乃人生一大享受!
“诸卿过誉了!孤有多大本事孤自己还不知道?此仗打得这么好,全赖诸卿的功劳呀!”花花轿子人人抬,这个道理朱亨嘉还是知道的。
“不过孤最想知道的是吾军还有哪些不足。结阵而战,能不能挡住鞑子的铁蹄?”
一听要和鞑子作战,李明忠率先发言:“监国,臣以为目前吾军还有两点不足:一是缺少骑兵;二是火铳射程太短。遇上鞑子骑兵骚扰战术,很难讨到便宜。臣建议增加骑兵数量。”
朱亨嘉心想:孤也想扩充骑兵,可是南方不产马呀。提起毛笔,先记上这条。
“监国,今日泗州军的选锋身披双重甲,给了吾军很大伤亡,臣觉得可以组建一支这样的军队,再配上斩马刀,专斩马腿,应该可以克制鞑子的骑兵”,范友贤献策。
朱亨嘉眼睛一亮。历史上郑成功就用过这招对付清军的骑兵。提起毛笔再记一条。
“监国,鞑子的甲厚,有的还穿双重甲,普通的箭矢很难射透彼等的甲,火铳的距离又太短,才八十步。臣建议多配火炮,箭头改成重箭”,王祥献策。
“嗯!这主意好!”朱亨嘉又记了一条。
君臣之间正聊得投机,忽报云南土司沙定洲遣使前来。
??
现在正是攻取泗城的关键时刻,朱亨嘉不敢怠慢沙定洲的使者,怕他在背后使坏。
“使者缘何来此呀?”朱亨嘉微笑着询问,笑得温暖和煦。
“总府大人派下官来此,是有一事相求”,使者也笑得满面春风。
“吾和汝主情同手足,啥求不求的,说,尽管说。”
“昆明的玉泉山上长出了两朵比翼花,美丽的小百灵要嫁给天上的小太阳。吾主想和监囯联姻,将他的掌上明珠嫁给监国的世子殿下。”
一听这话,朱亨嘉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心里恨极:好你个沙定洲,竟敢打我儿子的主意。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我们家是龙子龙孙,你们家只是个小土司。按后世说法,一个是高干,一个是村长。孤的儿子怎么能娶螟蛉之女?呸!我呸!我呸呸呸!
朱亨嘉越想越气,脸涨成了猪肝色,正要发作。忽见郑封对自己挤眉弄眼。
“郑卿,汝觉得呢?”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哦,卿觉得这是喜事?”
“大喜事啊!监国和沙总府联了姻,云南就成了广西的屏障,殿下也可以安心攻取泗城了”。
“好!好!好!郑卿说是喜事那一定是喜事!孤也以为是喜事。哈哈哈!”
事后,朱亨嘉埋怨郑封劝自己和沙定洲联姻。结果郑封说只是忽悠沙定洲的,打下泗城后再反悔。朱亨嘉说孤是堂堂监囯,这样做不太好吧?郑封说没关系的,小人欺之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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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似血,红得让人心悸。一群老鸦在满城的尸体上呱噪。泗城被攻破了。
一个少年右手持刀,左手拎着一颗人头,穿过泗城土司府威严的衙署、长廊。深幽的殿堂、精致的屋脊翘角、雅趣的镂空花窗、鲜活的浮雕图案,引不起少年丝毫的兴趣。
少年走到衙署后的花厅。格调典雅、古色古香的花厅里,跪满了男女老少。阴沉的气氛,让美丽的花厅黯然失色。
少年走到跪在最前面的妇人跟前,将人头扔到她脚下:“此乃汝夫之头!”
“祖儿!”妇人惊恐地叫着他的名字,少年置若罔闻,仿佛不是在呼喊自己。
妇人闭上双眼,泪流满面,喃喃地说:“报应啊!动手吧!”
许久,没有听到刀砍脖颈的风声,只有离去的脚步声和深深的一句:“岑家的血已经流得够多了,吾不想再杀人!”
“祖儿!”这一次妇人的声音打颤,充满内疚和感激,如泉的泪水喷涌而出。
少年的脚步一顿,“叔母”两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最厉害的复仇莫过于宽恕仇人。让仇人在内疚中活着,胜过杀人百倍。
攻下泗城之后,朱亨嘉见岑继祖可怜,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让他处置岑兆祯满门。不料岑继祖只杀了岑兆祯一人,放过了岑兆祯满门老小。
朱亨嘉听罢,感叹:“报仇不用剑,辅国不用兵。岑家小郎真有古仁者之风!”
平定泗城后,朱亨嘉封岑继祖为贵州安龙土卫指挥史,令黄玛保着岑继祖前往安龙所,收伏原岑氏的贵州十八寨。没办法,泗城岑氏太大了,一口气吃不下,能吃掉岑氏所有的广西领地,朱亨嘉已经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