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老臣差点就见不到殿下了”,承运殿外,一个身着锦服的白胡子老头,哭得稀里哗啦,好似孩子。乃是太傅丁魁楚老大人。
老头身后,立着一名白衣黑发,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此人面容清秀淡雅,有一种飘飘逸逸的神仙气质,正是朱亨嘉的女婿、王府仪宾王珪。当年朱亨嘉正是看他长得好,才将自己的女儿灵川县主朱慧媛嫁给了他。
王珪亦是泪流满面。没办法,九死一生啊!
朱亨嘉连忙安慰:“两位爱卿辛苦了,快跟孤说说福州的情况。”
丁魁楚老腰一挺:“为监囯效力,何惧苦劳?伪帝隆武已经于八月二十八日殁于汀州了。”
不愧是当大官的料,朱亨嘉一开口,丁太傅就知道朱亨嘉想问什么,立即汇报隆武帝的死况。
朱亨嘉内心狂喜,外表悲切:“唉!唐王亦是孤的曾叔祖,且勤于王事,坚贞不屈,殁于虏手,着实可叹!孤欲在桂林设宴祭奠唐王!”
“陛下仁德,堪比海天!臣等敬服”。一听朱亨嘉此言,丁魁楚、王珪急忙跪倒在地,称颂不已。
“好了,二位爱卿快快请起。跟孤说说,你们是怎么逃出的福州?”
“监囯,此番吾等九死一生!”丁太傅开始了他的长篇苦情诗朗诵,“那一日,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十万大军,在臣二人身后紧追不舍。无数次,鞑虏刀剑砍向臣的脖子,臣高呼三声监囯殿下护佑,立即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又一次,虏骑已到臣等身边。臣以为不免,仰天长啸,苍天啊!吾不畏死,奈何死了无以报监国殿下知遇之恩啊!结果上天垂怜,白昼立变黑夜,伸手不见五指。臣二人才侥幸逃脱!又一次总之,臣等能从虎口脱险,全靠监国殿下鸿福齐天,臣等又忠字当头,感动上天庇佑。方才转危为安,得见监国。”
丁魁楚吹得起劲,身后的王珪羞得粉脸通红。他可没有丁太傅的厚脸皮。真实的情况是他俩一听清军逼近福州,立即撒腿就跑,狂奔三百里,而清军一门心思追隆武帝,也没空搭理他俩,这才逃了回来。有惊无险。
朱亨嘉又好气又好笑,老东西这是在向自己表功,他还惦记着封靖北伯的事呢。当初自己派丁魁楚与隆武帝和谈,有言在先,如果能将和议谈成,就封其为靖北伯。
可问题是你还没谈成,隆武帝就挂了,无功怎么能封爵呢?孤封的那些侯爵、伯爵,哪个不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孤不能坏规矩呀!
朱亨嘉正色道:“丁卿,卿吃的苦,孤感同深受,牢记在心。奈何无功授爵,本朝无此先例。卿想封伯,还需多立功劳才是。”
丁魁楚老脸一红,一阵失望。须臾,他把钢牙一咬:“臣愿为监国再次出使”
朱亨嘉一楞:“卿欲出使何处?”…
“臣欲去湖南、贵州,招降何腾蛟、堵胤锡、曾益、张耀,此四人皆是隆武旧臣,与臣有旧。隆武一亡,四人无枝可依,必然愿意归顺殿下。”
朱亨嘉暗暗感叹,丁老太傅六十多岁了,功名利禄之心仍如此之重。没办法,世人皆云轻闲好,唯有爵位忘不了。
“如此辛苦太傅了。太傅几时起程?”
“臣明日就去。”
囯之大事,唯祀与戎。
朱亨嘉决定大张旗鼓地祭拜隆武帝和曾皇后,场画要大,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孤祭拜了隆武帝。
这样孤才好继承他的政治遗产,不对,这样才能更好地表达孤失去曾叔祖的哀思!
虽然牌位上写着是唐王朱聿键,但毕竟是当过皇帝的人,朱亨嘉指示按帝王之仪祭拜。
大明崇祯十九年十月十一日,朱亨嘉领群臣来到了太庙。
礼部太常寺卿刘鑫将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
一百二十八名乐舞生进入岗位,他们充当执事、赞礼等角色。
祭祀所用的香、祝、牲、帛等物也已摆放完毕。
隆武帝和曾皇后的牌位前各设一案。
隆武帝的正案上陈列着爵三、茶一、汤二、饭二、菜四、炙肉一、炙肝一、肉骨一、油饼一、角儿一、栗一、枣一、圆眼一、荔枝一、胡桃一、馒头二、羊肉一、豕肉二、汁壶一、酒壶一。
曾皇后的正案上除了不置酒壶置茶壶外,其余跟隆武帝一样。
此外、隆武帝和曾皇后正案之前共设黝牛牛犊一、羊一、豕一。
再往前摆放制帛各一段。
帛前设香一、烛二。
左侧设司樽桌放酒樽,右侧设祝桌放祝版。祝版上写着族。
礼仪官引领着朱亨嘉和百官行了九拜之礼:“稽首”、“顿首”、“空首”、“振动”、“吉拜”、“凶拜”、“奇拜”、“褒拜”、“肃拜”。
朱亨嘉亲自给隆武亲和曾皇后书写了祭文:
维大明崇祯十九年十月十一日,监国靖江王遣官致祭于故唐王朱聿键、王妃曾氏之灵前告以文曰:
呜呼!鞑虏逞凶,劫际红羊。攘外安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