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龙归顺后,武冈城很快被攻破了。
刘承胤、刘承远、郑逢元战死,永历小朝廷官员们作鸟兽散。
武冈岷王府,一身是血的大学士张同敞,拿着剑走了进来。
“乱军已经进城,陛下速随臣走”。
永历帝惊慌地问:“卿让朕去哪?又如何出城”
“臣保着陛下杀出去。去四川,大学士王应熊素来忠义,一定会保护好陛下!”
“恐怕汝等哪都去不了了”,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身着便装的马吉祥,带着一队黑衣武士走进了岷王府。
永历帝大恐:“尔等是什么人?”
马吉祥轻蔑地一笑:“天子亲卫,为朕爪牙”。
“啊!”一名内侍尖叫欲逃,一名武士一刀下去,倒在血泊中。
“竖子歌尔!”张同敞大怒,拔剑护驾,很快被制服,宝剑落地。
张同敞目眦欲裂:“吾乃堂堂大学士,不可死于鼠辈之手!”
他推开身边的锦衣卫,给永历帝磕了个头:“陛下,臣不能再为陛下尽忠。先行一步了”,一头撞向岷王府的玉柱,脑浆迸裂,英魂不朽。
永历帝哭着向马吉翔求情:“朕真的不想做皇帝,都是刘承胤他们逼的呀!”
马吉翔点点头:“桂王殿下此言属实。”
永历帝大喜:“您能否上奏靖江王,饶朕,不,饶孤一命。”
马吉翔长叹一声:“桂王真是痴人。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一君死,一君立。此万古永恒的道理。您怎么不明白呢?”
永历帝还在哀求。如秋蝉悲鸣,其声可悯。
马吉祥不奈烦了。谓左右:“帮帮桂王殿下的忙”。
左右抡刀砍去,永历帝崩。
很快地,巍峨雄伟的岷王府,化作了一片火海。
永历帝、后、妃、子俱丧于乱军之中。
桂林王城,暖心阁。
锦衣卫镇抚使马吉翔跪在地上,浑身冷汗,一动不敢动。
“马吉翔,孤问汝,桂王朱由榔是怎么死的?”
“禀监国,大军破城时,为乱军所杀。”
“混帐,马吉翔,汝敢欺孤!”
朱亨嘉怒火冲天。他不是气马吉翔杀了朱由榔,而是气马吉翔居然敢不禀告自己就杀了朱由榔。这就如同养狗,让你咬,你才能咬没让你咬,你乱咬。岂不是说明主人对狗失去了控制?
恶犬反噬怎么办?
朱亨嘉看马吉翔的目光越来越冷,起了杀意。
马吉翔感到了这种杀意,吓出了冷汗。求生的本能让他爬到朱亨嘉面前。
“咚咚咚”,不停地叩首,血流满面。
“殿下,桂王朱由榔是臣杀的,巨死罪!”
朱亨嘉踹了他一脚:“擅杀宗室,汝好大的胆子。为什么不禀告孤?”
“殿下宅心仁厚。臣恐报于殿下,殿下不忍为此事。”
“哼哼”,朱亨嘉冷笑。孤宅心仁厚?孤狠起来六亲都不认。看来汝是没见识过孤狠起来的样子!…
不过被人夸宅心仁厚,朱亨嘉总算气消了点。脸色稍霁。
马吉翔见朱亨嘉脸色好看了些,爬到朱亨嘉面前,泪流满面:“殿下,臣一片赤胆忠心啊!”
“汝瞒着孤做这事还赤胆忠心?”朱亨嘉上前又是一脚。
马吉祥一脸忠臣不畏死的样子,目光中满是视死如归的决然。
“殿下,锦衣卫者,殿下之爪牙。丑事、坏事、狠事,臣等做美事、好事、善事,殿下为。臣不禀告殿下,就是因为臣想着,若是此事败露,皆臣一人所为,与殿下无关。殿下可杀臣以谢天下。臣宁愿自己遗臭万年,也要让吾王流芳百世!”
说完,马吉翔嚎啕大哭、痛断肝肠。
震惊了!朱亨嘉震惊了!这还是后世那个大奸臣马吉翔吗?
大奸似忠,马吉翔卓越的演技成功地让朱亨嘉消了气。
倒不是他被马吉翔一副大忠臣的样子骗了,而是因为他意识到了,现在自己离不开马吉翔。
杀马吉翔容易,再找一条如此好用,知道主动帮孤咬人的狗难!
杀了他,以后这些阴暗狠毒、下流无耻、卑鄙龌龊、肮脏恶心的事,谁来帮孤干?难道让孤亲自干?那孤的名声岂不是坏了?
不过,也不能不敲打他。不然他以后失去了控制,恶犬反噬怎么办?
朱亨嘉想了想:“马吉翔,汝可知罪?”
“臣知罪。”
“孤罚汝廷杖二十,罚俸三月。”
“臣谢殿下不杀之恩。”
大明朝的廷杖分打、着实打和用心打三种。
监刑官如果喊的是“打“,那没事儿,就是敷衍一下,打出点皮外伤而已。
如果喊的是“着实打“,同时两个脚撇开,成外八字,这就是往残废了打。几棍子下去,身体不好的,下辈子就拄拐地干活。
如果喊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