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恨。
当年倮倮族三雄鼎立,宁州禄氏、王弄沙氏、阿迷普氏,互相攻伐。宁州禄氏因为有太祖赐姓,稳压另外两家一筹,是倮倮族公认的领袖。
蒙自李氏,本是宁州禄氏部将,却背叛禄氏投奔了王弄沙氏。
天启元年,李日森的父亲李辅舜,投奔沙定洲的父亲沙源,引沙源攻打宁州土司禄重,导致禄重兵败逃回宁州旬尾土城。此战后,宁州禄氏衰败,丧失了倮倮族领袖地位。而李辅舜,却在沙源的支持下,占据了本属禄氏的蒙自地区。
所以,在宁州兵眼里,蒙自兵是叛逆。禄晃一直追杀李日森至山脚方还。
首战失利,因为没见过地雷,沙军中到处流传着“明军有天兵相助”、“山上被明军施了邪法”的谣言。一时士气大沮,沙定洲忧心忡忡。
“总府,这样可不行,得想办法啊!”…
沙定洲的头号智囊、万美人的妹夫汤嘉宾来找沙定洲。
沙定洲知道这个连襟一向足智多谋,忙向他问计:“汤总管可有什么好办法?”
汤嘉宾道:“吾思得一策。这阿拉湖水势平坦,湖边有峡谷通明军后方。可令儿郎们扎竹筏,渡湖上岸,穿峡谷,偷袭明军”。
沙定洲找来了武定土司奢卓和盘江土司岑继鲁,令二人引兵五千,乘竹筏渡湖,偷袭明军。
此二人皆和大明朝有矛盾。
武定土司奢卓,乃是永宁奢氏的残余势力。天启年间,永宁宣抚司土司奢崇明在重庆发动叛乱,建立大梁国,史称“奢安之乱”。四川永宁奢氏被镇压后,云南武定奢氏,因为离得远,幸存。
盘江土司岑继鲁,乃是泗城岑氏在云南的分枝。历史上曾经降清,引清军渡盘江击李定国。
听说沙定洲让自己渡湖偷袭明军,二人欣然领命。
美丽的阿拉湖碧波粼粼。湖光山色之间,一条条竹筏湖中穿梭,倮僮二族的土兵们用长竹竿撑竹筏,速度飞快。卯时撑筏,辰时便到。
小小竹筏靠了岸,一队队的土兵上岸列队。前面是头戴“英雄结”,身穿皮甲或羊皮袄的奢卓部后面是身穿竹甲或黎桶僮族的一种短衫的岑继鲁部。
奢崇二将不知道,他们还没靠岸,湖边的森林里就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宁海伯贺九义,带着张国用、赵得胜二将和五千人马,奉史其文之命,已经埋伏在森林中多时,专防土兵渡河偷袭。
“宁海伯,有土兵渡湖了,是否杀出去?”
张囯用、赵得胜急不可耐。
贺九义端着千里镜,望了望:“不着急,现在杀出去,他们坐竹筏逃了。等他们全部上岸,进了峡谷,再围歼他们”。
一队队的土兵,鱼贯而入进入了峡谷,打算穿越峡谷,偷袭明军后方。
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进入了明军陷阱。
“杀!”
四下里伏兵杀出。一块块礌石、滚木从山岭上抛下,火炮、弓矢、铳弹,雨点般落入土兵中。
峡谷狭窄,躲闪不及,奢卓当场被霰弹炸死。岑继鲁刚逃到谷口,被等待多时的张囯用一刀枭了脑袋。
五千土兵,全军覆没。
偷袭失败了,沙定洲咬了咬牙,决心硬攻。
他恨恨地想:“吾十八万大军,用人堆也能堆死明军”。
在阵阵排山倒海般的虎啸声中,一队队的倮族虎狼开始攻山。
大山里长大的罗罗,登山的速度很快。一个接一个,弯着腰,举着藤牌,密密麻麻地往山上冲。
山坡上明军主帅史其文一看,笑道:“沙贼拼命了!”
中军号旗挥舞,山上的三千斤大将军炮、千斤佛朗机炮不再隐藏,开始轰击沙军,阵前的虎蹲炮也凶猛地射出霰弹。…
明军千斤佛朗机炮射出的开花弹,给了沙军极大的伤亡。一颗颗炮弹在沙军中爆炸,带走一条条人命。
大将军炮重达二十斤的实心弹,在沙军后方肆虐,这种炮弹,号称一炮糜烂千里。有几颗甚至落在了沙定洲马前。
倮族之狼,被激发了凶性。
他下令中军大斾前移,亲自去阵前督战。
总府大人亲临,倮倮兵士气大振。
他们口中呼喊着“罗罗”虎,不顾生死的往山上冲。
铁志虎、王朔、陈长寿、李日森、李林、秦祖根诸将杀红了眼,亲自冲山。
八寨土司李林,手持双刀,奋勇登山。
“儿郎们,跟我冲!”
“轰!”
一发霰弹,李林身上多了几十个伤口。他不敢置信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垂下头,倒地。
牛羊土司依德功,是沙定洲的心腹。他见总府大人亲临,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振奋。一下子冲到明军阵前,砍倒了几个明军。
一发流弹射来,依德功停顿了一下,钢刀飞出,生命流逝。
见倮倮兵已经冲到阵前,双方开始了白刃战。
史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