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攻打曲靖府治南宁县跟广西南宁府重名,不是一个地方,有南盘江阻拦,绕道交水,可以避开南盘江,直插南宁县。
按说交水,乃是曲靖的门户,理应有重兵把守。可沙定洲攻打曲靖时杀戮太狠,不得人心,曲靖各地反抗不断。交水的三千守军,抽了两千平叛未归,城里仅有一千人马。
明军轻取交水,绕过南盘江直扑曲靖府治南宁县。
驻守南宁的沙军曲靖总统余延珍大惊,征收全县壮丁守城。
自古得人心者得天下。
沙定洲只知以力服人,不服便杀,曲靖百姓恨之入骨。种恶因,得恶果。守城战打得正激烈,西门忽有僮族士卒反水,杀死守门士卒,开了城门。
余延珍被胡一清削了脑袋,明军还俘获了陷于沙定洲营中的大明巡按罗国。
罗国见了赵印选、胡一清振振有辞:“本官乃大明的巡按,被沙贼胁迫,并非从贼,请二位将军明鉴”。…
赵印选把眼一瞪:“汝身为巡按御史,替天子巡按一方。从未从贼,咱老赵不知道。不过汝不肯为大明殉节,却是千真万确的。还解释个屁!”
罗国本是崇祯十六年进士,闻此言面红耳赤,灰溜溜而退。
赵、胡二将占了南宁县后,又一口气攻下了马龙州、越州卫。
在越州卫得知了大明平南侯史其文的大军,已经进抵陆凉卫的消息。二将大喜,引兵攻下芳华,至陆凉,与史其文会合。
肚饥须吃饭,陆地要行船。
明军两路大军会师陆凉,陆凉土司资洪可破了财,鸡鸭鱼肉、新鲜果蔬,备了一筐又一筐。看着络绎不绝的大明军队,资洪暗自庆幸自己降得早,不然现在岂不成了刀下之鬼?
沙定洲带着万主母返还阿迷州后,令大兵头宋国英领兵八千守河阳令大兵头高阿保领兵一万守宜良令总统余锡朋、兵头阮韵嘉、袁士弘领兵一万守昆明。
史其文见调动沙定洲主力离开昆明的战略意图已经实现。遂和李定囯商议后,留下禄晃、龙在田部五千人和贺九义、张国用、赵得胜部五千人,在阿迷附近虚张声势,迷惑沙定洲。自己则带着大军,绕过河阳、宜良,从陆凉卫方向直插昆明。
明军去而复返,又置宜良、河阳不打,直取昆明,完全出乎沙军意料。
他们被打懵了。
明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拔乔水鹏、兔儿关、板桥三处沙军据点,直抵昆明城下。
昆明城三面环山,南濒滇池,本是天下雄城。沙军若集中兵力守昆明,极难攻取。
奈何沙定洲中了史、李二人的声东击西之计,主力离开了昆明,剩下的兵力又分散在河阳、陆良各处,城里兵卒不过万人。还多是各地拼凑的土司兵,并非精锐,怎挡得住八万明军虎狼?
“杀!”
李定国、赵印选、胡一清、吴子圣、吴三省、李承爵各将,从四面八方开始攻城。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终于停止,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城头,打扫战场的明军将士清理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明军攻下了云南首府昆明,擒获余锡朋、阮韵嘉、袁士弘三将。
沙定洲把老巢阿迷、王弄看得比首府昆明更重,在政治上是极其短视的。
云南土司之所以投奔沙定洲,是畏其势大。丢失昆明,给这些土司释放出了明确的政治信号,王弄沙氏不行了。
史其文攻下昆明后,亲明势力十分振奋,黔囯公沐天波领兵三千金沧道杨畏知领兵五千元江那氏土兵五千龙在田的族人、石屏土司龙世荣、龙韬、龙飞扬领兵三千嶍峨土司禄益领兵三千来投。中立势力不再中立,资凉土司资洪出兵两千维摩土司沈应麟、沈兆麟、王承祖、王义、王先任、王先伦各出兵一千投明敌对势力开始分化,原属沙定洲阵营的,教化土司龙升霄、古木土司龙元祚领兵五千归顺。…
彼竭我盈,明军一方一下子多了三万多兵马,声势大振。
昆明巡抚衙门,黔国公沐天波求见平南侯史其文。
听说世镇云南的黔国公来拜见自己,史其文不敢托大,赶紧开中门亲迎。
不料沐天波一见史其文,居然不顾囯公之尊,直接给史其文跪下了,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求大帅给吾报仇啊!”
史其文大惊:“国公,您这是为何?”
沐天波哭道:“吾欲得余锡鹏、阮韵嘉、袁士弘三人,以报母、妻之仇,求大帅成全”。
当初余锡鹏引沙定洲袭黔囯公府、阮韵嘉、袁士弘放沙军入城,害死了沙定洲的母亲、妻子。他想报仇!
史其文一见四十岁的黔国公沐天波,满面沧桑、两鬓全白,宛如六十多岁的老人,再没有以往丰神俊朗的形象。不由得心软了。
“国公想如何报仇,尽管放手施为。本帅绝不阻拦!”
昆明黔国公府前操场。
余锡朋、阮韵嘉、袁士弘,被五花大绑的押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