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曾昔睹聪明士,博达英灵无比伦。
一选嘉名喧宇宙,五言诗句越诸人。
为官治化超先辈,直为无能继后尘。
忍然富贵贪财色,瓦解冰消不可陈。
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然亦害人。多少大官僚都栽在一个“财”字上。
清江西巡按董学成急匆匆走进了南昌巡抚衙门。
巡抚章于天一见,很客气,呼人上茶。
“董公来此何事?”
董学成环顾左右,欲言又止。
章于天会意,斥退左右。
“抚台,下官得到消息,那王杂毛去吉安府讨贼,把吉安的一些富绅,全当贼办了。至少捞了这个数”,董学成比了个手势。
“六十万两?”
章于天一听,眼冒红光。
“唉!董公,你我为朝廷巡抚一方,所得还不如这两个贼头。可恼也!”
董学成一笑:“您是抚台,以朝廷名义让其助饷,其敢不从乎?”
“妙计!依董公看,本抚找他要多少银子为好?”
“您是堂堂巡抚,至少得找他要一半,不能少于三十万两”。
章于天哈哈一笑:“董公,汝派人去,带上本抚的官票,让那王杂毛助饷三十万两。要到了银子,给朝廷留十万两,咱们各分十万两。如何?”
董学成腹诽:什么给朝廷留十万两?汝干脆直说,汝得二十万两,吾得十万两得了。
嘴上却十分恭敬:“多谢抚台!”
章于天、董学成二人,皆是在辽东归顺的汉人。清廷用汉人,一向重北轻南。辽东汉人,在摄政王多尔衮眼里是自己人。
这两位北人既然是摄政王的心腹,自然不把南人出身的江西总兵金声恒、副总兵王得仁放在眼里,吆来喝去,甚至私下里以其做贼时的绰号称之。
“王杂毛”即副总兵王得仁的绰号,因其天生腮下生有两簇白毛得名。
董学成使人带着章于天的官票,至王得仁营中。
王得仁端坐营中,问差人:“章巡抚使汝来此,何事?”
“抚台闻王副将在吉安收获颇丰,特来找王副将助饷三十万两,以资朝廷所需”。
王得仁不悦:“吾等穷当兵的,舍生忘死替朝廷平叛。朝廷不说犒劳吾等,反而让吾等助饷。是何道理?去,去,无有!”
那差官,跟着章、董二人,在江西作威作福,也是跋扈惯了的。
闻言大怒,威逼道:“王副将,不要以为汝在吉安,杀良冒功、贪赃枉法的事,抚台不知道。若是乖乖交出这三十万两便罢,否则,小心抚台参汝一本,祸立至也”。
什么!恐吓我!汝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什么出身!
王得仁是个狠人,本是李闯旧部,当了二十年流贼,心狠手辣,绰号“王杂毛”。自古只有当贼的找别人要钱,哪有被别人要钱的道理?
被人一威胁。王狠人匪性上来了。声如嘶吼,目睛皆出,对着官差大骂:“我,王流贼也,大明崇祯皇帝为我逼死,汝不知耶!语汝官,无饷可得,杠得有之”。…
杠,指的是一种较粗的棍子。
王杂毛喝令左右,将差官按倒,手持一根大杠,“呯呯呯”地敲了他三十大杠,边敲边骂:“寄章于天,此三十万饷银也!”
“大帅,大喜事!王副将把章巡抚的差官给打了”。
幕府书记吴遵周赶紧跟江西提督金声恒汇报。
金声恒抚须微笑:“王家儿急矣!”。
“大帅,王副将已有反意,现在起事,正是良机呀!”
金声恒想了想:“吴书记,汝去柴房把靖王的使者耐园先生请出来”。
清提督江西军务总兵官金声恒,是个厉害角色。他可不像王得仁,喜怒形于色。此人城府极深,虽然恨章于天、董学成入骨,外表上却一点不显岀来,见面时称兄道弟,客气得不得了。
金总兵跟王副将是老乡,都是陕西人。也是做贼出身,有个绰号“一斗粟”,后来降了左良玉,吃上了皇粮。再后来,又随左大帅之子左梦庚降了清。阿济格令左梦庚带领麾下将领去北京朝觐,金声桓心眼多,怕去北京丢了兵权,自告奋勇率领所部兵马,为清朝收取江西。
清廷同意了,又派了一支李闯降军王体中部跟他一起去。
王体中兵马比金声恒多,多尔衮却故意让金声恒做主将,王体中做副将,让他们大小相制,有矛盾,才好控制。
王体中人多势重,不把金声恒放在眼里。金声恒一点不生气,一边“王大哥长,王大哥短”地叫着一边偷偷收买王体中的部将、陕西老乡王得仁。
金声恒打江西,玩了一招“虚张声势”。派人持牌前往南昌,声称满洲大兵马步二十余万旦夕将至,只有迅速归降才可免遭屠城。
很有效,把大明江西巡抚邝昭吓跑了,南昌士民推出一些代表迎接“金督镇”。
和平占领南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