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前面就是平冈寨了,此寨在大兰山的西边,夺了此寨,便可直趋大兰山”,带路的嵊县团练长张祥,点头哈腰地向金华总兵马进宝介绍着山寨情况。
这些团练武装战力极弱,但却是非常好的向导。多亏有这些家伙带路,清军才能找得到义军的踪迹。
马进宝本来心情很好,他负责指挥西线的清军,一路剿灭了会稽的王化龙,金华的徐守平两支义军,自以为功不小。结果传来消息,南线的清军主将田雄,行动更快,把处州、温州的义军全部镇压后,又清灭了台州的俞囯望、金汤义军。
按计划,这台州义军应该由马进宝剿灭,结果让田雄抢了功。马进宝又羞又恼,下令部下加快进军速度,日夜兼程地往大兰山前进。
田雄啊田雄,吾一定要抢在汝的前面,打下大兰山,斩王翊之头!
他叫来张祥,“平冈寨是哪支贼军驻守?”
“禀大帅,乃是伪明鲁王兵部右侍郎张煌言的部将刘翼明、陈天枢二将”。
“张煌言?”
马进宝神色一凛,这位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哎呀,既是张贼的部下,这平冈寨可不好打!”
张祥一笑:“大帅有所不知,自从张贼被伪明鲁王召回舟山后,这平冈寨就一日不如一日喽,破之易矣”。
原先,张煌言立寨于平冈,和大兰山的王翊唇齿相依。他是鲁监国重臣,张家又是本地的名门望族,威望极高,投奔他的人络绎不绝。在平冈聚兵四、五千人,平冈寨遂成四明山的大寨,十分兴旺。
可惜,好景不长!
张煌言被鲁监国召到舟山,走前将平冈寨交给了部将刘翼明、陈天枢。这二人虽然对大明朝忠心耿耿,却缺乏胆识和威信,导致其他将领不服,纷纷散去。
如今,平冈寨只剩下刘翼明、陈天枢的本部兵马,不足两千守军。
马进宝听说后大喜,他有四府绿营兵一万多人,以众击寡,岂有不胜之理?立即下令全军进攻平冈寨。
平冈寨之战打得极其壮烈,义军面对远远多于自己的清军,毫不畏惧,拼死守寨。两天了,山上的义军仅剩六百人,清军却楞是攻不上山顶。
刘翼明、陈天枢虽然不是帅才,却是勇将,打仗不怕死,不然张煌言临行前也不会把山寨交给他俩。
“狗鞑子,去死”,刘翼明一刀砍翻一个冲上来的清兵,忽见陈天枢在叫唤自己。
“陈兄弟,唤吾何事?”
“刘兄,不能再打了,再打弟兄们就死绝了。汝速带人从后山撤,吾来挡住鞑子。咱们得给张侍郎留点火种啊!”
刘翼明不肯:“苍天啊,张侍郎临行前将山寨交给吾,这教吾怎么对得起他啊!汝带弟兄们撤,吾来断后”。
“刘兄,汝是主将,军中不可无主将”,陈天枢急了,唤左右架着刘翼明往后山撤,自己拼死拖住清军。…
清总督标营副将张国勋攻上山来,见一明将连杀数人,十分勇猛,遂取弓在手,以冷箭射之。
“嗖”,陈天枢胸口中箭倒地,口中犹自喝骂,“狗鞑子,暗箭伤人,卑鄙无耻!”
大明山杜岙,鲁监囯兵部右侍郎冯京第病倒了。
他是浙江宁波慈溪人,自幼饱读诗书,人称“簟溪先生”。本可以在家看看书、写写诗,可看到国家有难,毅然毁家纾难,组建“冯家军”抗清。母亲、妻妾和唯一的独生女儿都被清军捉去杀害,因此和清廷势不两立,常以刀砍桌表达愤怒,人称“冯斫案”。为了救囯,还曾经东渡日本,向德川幕府搬救兵,哭其庭十四日。
冯京第卧病在床,唤来薛岙游击王升,“王游击,山下的鞑子有什么动静?”
“冯侍郎,您安心养病,鞑子没什么动静”。
冯京第正色道:“不可大意、须得小心防范!”
王升答应得很干脆,“冯侍郎放心,有我王升在,就有山寨在”。
探望完冯京第,王升回到大营,忽报自己派往山下的心腹回来了。
“汝去那边,田提督怎么说?”
“田提督说,只要您能抓住冯京第投降大清,便升您为副将”。
原来,王升是个软骨头,见清军势大,起了投降的心思,派心腹向清浙江提督田雄请降。
见田雄允降,王升派人和田雄约定时间开寨门迎降。
田雄的弟弟田豹带着一营兵马来到了杜岱山寨,王升打开了寨门,放清军入寨。
“汝等做甚?”
见王升、田豹气势汹汹地带着一队兵马闯了进来,冯京第的亲兵喝问。
二人也不多说,砍倒亲兵,闯入中军帐,围住冯京第。
冯京第指着王升的鼻子,破口大骂。王升羞愧不敢言。
“冯侍郎,久仰大名”,田豹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
“汝是何人?”
“吾乃浙江提督田雄之弟田豹”。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