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满则溢,朱亨嘉正因为粮食产量的提高而高兴着,忽听刑部尚书王化澄说道:“监国,臣查处到一宗铸私钱的案子,数目巨大,高达十五万贯”。
“什么!”
朱亨嘉大怒,一开始在广西的时候,他铸过一小批靖江通宝,后来觉得不妥,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以崇祯为年号,开始铸崇祯通宝。很快他就尝到了铸钱的好处,利润在一倍左右,这几年每年都铸钱十六万贯,以弥补军费缺口。没想到这帮铸私钱的胆大包天,铸的钱快赶上自己一年铸的钱了。
无法无天,必须严惩!
“王尚书,大明律对私自铸钱怎么判?”
“禀监国,大明律规定:凡私铸铜钱者绞,匠人罪同,为从及知情买使者各减一等,告捕者官给赏银五十两”。
“好,从严、从快判,不必等秋决,报上来,孤用朱笔勾,斩立决”。
宝钞提举司郎中蒋文德吞吞吐吐地说了句:“监国,恐怕光杀,解决不了民间铸私钱之风”。
“哦,这是为何?”
“无他,利耳。铸私钱的利太大了!官府铸钱,利都在一倍。民间铸的钱,分量不足,利就更大了。每百斤铜料,销售后可得钱一万六千文,折合白银二十三两,而百斤铜料的成本价只有白银十两,这样计算,利润高达一倍又三成如果铸钱者心术再坏一点,铸造次质铜钱,那么利润可高达两倍。这么大的利,刺激得一些人铤而走险。太祖开国至今,私自铸造钱币的人越来越多,死罪日报,终不能止啊!”
朱亨嘉眉头紧锁,沉思不语。忽然喜笑颜开,盯着蒋文德道:“蒋卿熟知钱务,必有妙招教孤”。
蒋文德一听,不由得暗暗佩服,什么事都瞒不过监国他老人家的慧眼。自己的确有招,本来想留到后面卖弄一下,不料监国直接点将了。
“监国,臣以为要想打击私钱,必须做到两点。第一,与其抓铸私钱的人,不如从源头管控金、银、铜、白铅等金属矿产。只要控制了矿源,他们想铸也没原料铸”。
朱亨嘉忽然想起了丽江木府的金银矿,点点头,“看来,必须加大力度打击私采贵金属矿。不过蒋卿,为何连白铅矿也要管控?”
“监国有所不知,从白铅中可提炼出白银。湖广一带,盛产白铅,每担售价不过白银二两运到广东,卖给出海做生意的商人,每担可得白银六两海船把白铅再运送到日本,每担白铅可炼取白银十八两。利润比铸铜钱还大”。
“禁,一定得禁”,朱亨嘉大吼,脸都气歪了,孤省吃俭用,才攒那么点银子,尔等又是铸私钱,又是贩白铅。比孤挣得还多,反了天了!
“其二、臣以为要在铜钱防伪上下工夫”。
“哦,如何防伪?”…
“首先,要请书法大家书写钱文。大家的字,那些私钱贩子难以模仿。臣以为大学士何吾驺乃书法宗师,可担此任”,蒋文德猛拍了何吾驺一记马屁。
喜得何吾驺拈着胡子直笑,这小子会做人,有机会定要提携一下他。
朱亨嘉对何吾驺道:“此事便辛苦何卿了,一定要用最复杂的字体,书写钱文,让那些贼子难以模仿”。
“臣敢不从命”,何吾驺喜得胡子都扬了起来。今后,全天下用的铜钱上,都铸着吾写的钱文,吾的书法定然名扬四海!
“其次,严格管控矿源后,铸私钱者得不到铜,有可能会从现有的铜钱中,磨掉边缘,取铜铸钱。臣以为应在钱币周围加上一圈凸起的外廓,钱文也应紧贴中央的方孔,让铸私钱者无法以钱铸钱”。
“准!”
朱亨嘉越看蒋文德越喜欢,把他定义为人才。人才嘛,就得升官。
“蒋卿,孤擢汝为从五品户部员外郎,专门负责钱务。一定要给孤铸出一批做工精美,难以模仿的好钱出来!”
“谢监国,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蒋文德忽然走向前,在朱亨嘉面前跪倒:“臣斗胆,请求朝廷今后的赋税和徭役,不再只收银,而是银、钱兼收”。
太祖时,大明朝夏税收麦、秋税收米,万历年间,张居正搞“一条鞭法”,将各项复杂的田赋附征和各种性质徭役一律合并征银徭役中的力役也改为以银代役。方便了征收,也促进了工商业发展。
“蒋卿,这是为何?这几十年大明赋税一直收银,为何要改成银、钱兼收?”
“因为吾大明银矿产量并不高,而赋税需要的白银巨大。臣做过测算,这几十年,大明每年都要从日本、西夷诸国输入五十余万斤白银。一旦这些国家减少白银的产量,吾大明就会出现银荒,泱泱大国,岂可将赋税命脉操于倭人、夷人之手?且现在是乱世,百姓只要有余银,都存在家里,轻易舍不得花。这样就减少了市面上的白银数量。这些年,银贵钱贱的趋势越来越严重。赋税只收白银,实际上加重了百姓负担,让他们苦不堪言啊!若改成赋税白银、铜钱并收,不但可以减少百姓负担,还可以让朝廷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