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副帅、固山贝子吴达海被明军阵斩后,济度年轻,六神无主,将军务尽付于洪承畴。
洪承畴令张勇部迅速回撤,将剩下的不足七万兵马,沿武亭山、林历山、吉阳水一线防守;又征发民夫,在黄山、新安江一线构筑营寨,打算战局一旦不利,便退守新安江。他的想法很简单,就一个字:拖,拖到清廷援兵抵达。
“这个洪承畴可不好对付呀,他企图依山傍水迟滞我军,固守待援。如之奈何?”
朱亨嘉召集关守箴、孙金鼎、何吾驺、郑封、刘茂遐等大臣商议。
关守箴道:“监国,徽州山高水长,何不绕过徽州,沿长江经安庆、池州、太平,直捣应天?”
“哎,孤已令周金汤、周全斌的一万水师去袭扰安庆,尝试打通那一带的长江水道,不料那清廷操江巡抚李日芃、副将梁大用的水师十分难缠,周金汤始终无法击败他们”。
“监国,臣以为可以先打祁门,然后翻越大共山,攻下黟县,绕到武亭山、林历山后方,这样清军的防线便成了废纸”,郑封建议。
江天表却有不同看法:“监国,臣是徽州人,深知此地地形。纵然绕路能攻下武亭山、林历山,后面还有吉阳山、松萝山、黄山、新安江。如果一座座山、一条条江的打下去,等我们打到江宁,鞑子的援兵也到了”。
“那依江卿之见,该怎么打?”
“直接从婺源北上,从东北方向攻下街口镇,街口镇下游那一段的新安江水势平缓,可从那里渡江。渡过新安江往西,便是徽州府治歙县,歙县一下,清军必然全盘崩溃”。
朱亨嘉大喜:“江卿此策甚善!”
刘茂遐道:“监国,我军在婺源、率山连续重创清虏,敌人的兵力已然不多。我军人数远多于清虏,不妨双管齐下。一路为偏师,按郑阁老所言,攻取祁门、黟县;另一路为主力,攻取街口镇,渡新安江,取歙县”。
先后歼灭李仲兴、吴达海,重创张勇后、清军兵力不足七万。而明军也损失了一万五千人,十六万陆师,还剩十四万五千,兵力远多于清军。
朱亨嘉觉得刘茂遐说得亦有理,兵多打兵少,自然要分路进攻,使敌首尾不能相顾。
遂下令,刘文秀、马进忠、武邦贤领三万五千兵马,攻取祁门、黟县,自己率十一万大军攻取街口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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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门县地处黄山山脉西麓,是徽州的南大门。这地方全是山,产茶,祁门红茶的史籍记载,最早可追溯至唐朝陆羽的茶经。
祁门虽险,但县城却建于大共水西侧,刘文秀、马进忠、武邦贤部从昌江进入大共水登陆,县城便无险可守。
没见着一个守军,刘文秀轻取祁门。
洪承畴老于军事,早将城内守军撤到城北大共山一带,依山而守。任尔百万兵,自有山千座。
刘文秀北上大共山,遇到了清军张勇、刘忠部的阻击;往东攻武亭山,清总兵李茹春驻守此处。
攻了几次,没攻下两山。不过,却有效分散了洪承畴注意力,牵制住了不少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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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新安江自然就得吃新安江。
徽州府街口镇,位于闽浙两省的交界处,紧挨新安江。因此商旅众多,好生兴旺。大明朝在此设街口巡检司衙门,祠堂庙宇,古迹甚多。可惜后世要建新安江水电站,此镇被淹没在浩渺的新安江水中,留下的只有传说。
明军先锋王国玺、副先锋景可勤的两万军队,悄悄逼近了街口镇。
“总镇,末将带千人去摸了这小镇子”,景可勤请战。归顺朱亨嘉前,他是摇黄十三家的掌盘子,干这种事轻车熟路。
“景将军多加小心”。
景可勤带千人伏于镇外,至丑时,人睡得正香时下手,悄悄潜入镇中,干掉岗哨,包围兵营。
镇里有一把总,三百兵,全部被歼,无一人走脱。
景可勤将刀往把总脖子上一架,“说,汝是谁的部下?新安江对岸有多少兵马?”
“大帅饶命,小人愿说。小人是洪经略,呸,洪贼麾下总兵张洪德的部下。张总兵,呸,张贼有六千兵马??”
这位钱把总是个妙人,为了活命,全都招了,还一口一个洪贼、张贼的骂着,不知情的还以为此人是反清复明的好汉。
景可勤一乐,“待会自有用汝之时,汝可愿为大明效力?”
“小人愿意。小人盼朝廷天军,若久旱盼甘霖??”
“禀将军,镇北发现一座石桥”,部下来报。
景可勤大喜,奔往镇北。
他看到了一座桥,一座只有桥墩、没有桥面的石桥。一问才知道,原来洪承畴巡江,发现此桥,令张洪德拆之。张洪德偷了个懒,光拆了桥面,未拆桥墩。
王国玺的大军到了街口镇。
“总镇,末将有一计,可轻易渡过新安江”,景可勤笑道。
“哦?计将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