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甚是危险,钱卿年事已高,又从未领过兵,朕看,还是算了吧”,朱亨嘉不放心让钱老头去。
钱老头执意要去,“臣是陛下封的山东河南总兵,自然要往北行。请陛下恩准!”
“哎!”
朱亨嘉犹豫不决。
“陛下,臣带过兵,愿和钱督宪同往”,兵部右侍郎张煌言自告奋勇同行。
“唉!二卿定要前往,朕便准了”,朱亨嘉叹了一口气,唤来自己的女婿、严天凤之子严孝勇道:“汝带一千精兵随行,务必保证钱总督、张侍郎的安全”。
“臣遵旨”。
王之纲狼狈逃回合肥,惊魂未定,钱谦益、张煌言带着严孝勇、陆文野、赵潜的三千军队便追到了城下。
钱谦益和张煌言都是大文人,书读得多,两人一商量,决定虚张声势,在城外多扎营寨、遍布旌旗,号称十万。
然后,令中军罗纶带着李本深、胡茂祯写的劝降信,进城劝降。钱谦益觉得一封信不够,亲自又写了一封。
贻王之纲书:“大明山东河南总督钱谦益,谨拜书于清朝总兵王之纲台前。昔洪贼承畴,数典忘祖,为天下笑。若云:清室孤臣,只欠一死,将军岂满人耶?今率虎贲十万,会猎合肥。猛将雄心,皆欲封侯强弓劲矢,以求一逞。予所以不战者,为将军耳。悲哉将军!本为明臣,武不能御敌,义不能死节,屈身事虏,史册讥之。圣天子北伐,凡炎黄子孙,莫不欢欣鼓舞,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此之谓大势也!夫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将军智者,当效鸿雁以南飞,弃北虏之犬羊。献城举义,以保晚节亦或冥顽不灵,螳臂挡车,皆由将军。大丈夫笑傲一生,慷慨从容,原不畏死。可畏者,百年之后,天下悠悠之口。冬日暖阳,火炉煮酒,以待君来。幸甚!”
罗纶带着这两封信,进了合肥城,递于王之纲。他是个妙人,也不说话,只对着王之纲的脑袋看,直把其看的毛骨悚然。
“公何故直视吾头耶?”
“哼哼,大好头颅,将军当惜之”,说完这句,罗纶便如锯了嘴的葫芦般,闭口不言。
王之纲大怒,却迫于明军之势,不敢发作。先拆开旧友李本深、胡茂祯写的信,信写得很客气,看完心上一松,两位老友在明军那边混得不错,自己投过去,应该也不会太差再看钱谦益的信,写得也挺真诚。越发想降了,不过,这么大事,总得找人商量一下。
“尊使稍候,容吾思之”。
王之纲找来了好友李天馥,“湘北,汝觉得吾应该降吗?”
李天馥叹道:“大帅若是未战便降,不但无性命之忧,还能得保富贵。如今兵临城下才降,只怕降后,性命难保啊!”
王之纲急了,执住李天馥手,苦苦哀求,“贤弟素来足智多谋,又是老夫的忘年之交,还请想个法子救老夫一命”。…
李天馥皱眉苦思了半天,终于开口:“大帅可曾读过光武帝奉天讨虏檄?”
“读过,不瞒贤弟,这段日子,吾读了几十遍”。
“可曾留意上面说杀虏而降者,皆赦其罪?如今,大帅唯有杀虏自保”。
“杀虏?”
王之纲苦笑:“这庐州城里一个真鞑子都没有,如何杀虏自保?”
李天馥微笑:“大帅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虏者,未必便是真鞑,杀虏官也是一样。关键是要向大明表示您是真心归降!那庐州知府胡靳忠,对满清死心踏地,献他的首级而降,大帅必然无事”。
“杀掉胡靳忠?此人对本帅素来尊重,不忍下手啊!”
“大帅手握军权,大明岂容您首鼠两端?杀了胡知府,您在满清那里便没了退路,大明才会对您放心,让您继续掌兵。否则,您归降后,即便能幸免一死,也会被解除兵权,弃甲归田。何去何从,大帅思之”。
王之纲捋着胡子,思索了半天,越想越觉得李天馥说得有道理。为将者,最怕的便是没兵带。让他解甲归田,比杀了他还难受。
缓缓点了点头:“便依湘北”。
李天馥微微一笑,暗呼痛快,“胡靳忠啊胡靳忠,让汝狂,竟敢靳索吾李家,今日便要汝的命!”
原来合肥李氏,既是名门,也是大户,颇富裕。胡靳忠瞧着眼红,多次找借口勒索。李天馥怀恨在心,故设计除之。
也是胡靳忠命中当有此劫,王之纲刚和李天馥商议完毕,送走了明使罗纶,他便来找王之纲议事。
“大帅,明军已至城下,当速征发百姓守城才是!”
“哎,无钱无饷,士气低落,如何守城?”
“吾已经令城里的富户,捐了五万两银子,可速分与兵士”。
说完,胡靳忠令衙役将银子送了进来。
一见银子,王之纲眼睛一亮,随即又眯了起来,冷冷地对胡靳忠说:“胡府台有心了,只是若想让庐州高枕无忧,还需一物”。
“哦,何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