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之战已经打了四个月了,从七月初打到十一月初,小仗不断,大仗却没打起来。朱亨嘉和多尼,犹如两个武术高手,正在缠斗,不断地寻找着对方的破绽,打算一击致命。
朱亨嘉又在视察军营,这四个月,他可没闲着,不断地巩固着己方的防御。
五百兵为小寨,超过五百兵为大寨,足足立了两百寨。寨寨相望,栈道相通,寨内有寨墙、射击孔、瞭望孔、箭楼、兵帐、通道寨外有壕沟、壁垒、栅栏、巡逻道、战壕、箭垛,功能齐全,构成了一个极其严密的的防御体系。
巡视了一圈,很满意。自己这么个搞法,等于是把每座营寨都建成了一个简易版的城堡,而整个防御体系,便犹如一个城堡群。即使清军填平壕沟,杀入营内,也会面临无数城堡的攻击。为防火攻,各大寨皆用土石垒成,多打水井,积池蓄水,又令各寨保持间距,即使一寨着火,也不会波及其他的寨子。
朱亨嘉登上了最大的中军寨里的暸望台,中军寨用坚固的土石垒成,屯有一万侍卫亲军。瞭望台垒得极高,既是瞭望台,也是指挥台,台上,一杆盘龙大纛十分醒目。
端起千里镜,对面的清军营寨,一目了然。对方和己方一样,也在大兴工事,不过不是修寨子,而是在打造各种攻寨器械,忙得不亦乐乎。
朱亨嘉哈哈大笑,“多尼小儿,朕的大营,固若金汤,倒要看看,汝有何本事攻寨”。
他老人家的性子,一高兴便要作诗词,当即作了一首鹊桥仙待君:
挥戈北指,
六合城外,
雄起营盘无数。
主人好客待君来,
刀剑作鱼龙起舞。
金风已至,
尚缺玉露,
急煞三军无数。
一轮红日照江山,
染红了南桥古树。
他吟完歪词便不管了,自有编撰起居注的内官记录。
此时,清安远靖寇大将军、信郡王多尼亦在观察着明军的营寨,叹了口气:“进退有度、紧然有序,这明国的光武皇帝真帅才也!”
回到大营,没想到什么破敌的好办法,闷闷不乐。
军粮官来报:“大将军,我军的军粮不足一月了”。
仗一打便是四个月,军粮自然不足。
“运粮队回来了没?”
“尚未归来”。
“报,镶红旗汉军固山额真石廷柱急报,明军由黄河偷渡,焚毁了丰济仓。如今清江埔剩余的粮食只有十万石”。
“什么!”
多尼闻言天旋地转。好不容易今年天气回暖,夏粮收了上来,丰济仓屯了不少军粮。没想到一把火烧了一大半!
“杨方兴误国,本帅要参他一本”,多尼气得大吼,丰济仓被烧,漕运总督杨方兴自然逃脱不了干系。
其实不用他参,丰济仓被烧第二天,杨方兴便自缢了。他一死,石廷柱松了口气,上疏顺治帝,一边请罪,一边将罪责全推给杨方兴。…
多尼急了,唤来罗可铎、尚善、杜兰、卓罗、祖泽润等商议。
“我军的军粮不足一月,淮安的存粮亦最多只够两月,而且尚未运至。如之奈何?”
卓罗提议道:“大将军,如今秋粮正在收,不如派兵去田里割稻?”
“今年好不容易天气转暖,派兵割稻,恐怕会激起民怨啊”,祖泽润有些担心。
多尼一叹:“事急从权,先让打粮队在六合附近打粮,日后让六合知县将打的粮折价给银便是”。
所谓折价给银,那是空话。谁都知道,满洲大军征粮,是从来不给银子的。
“大将军,我军粮草短缺,必须尽快攻打明军营寨,与敌决战啊”,尚善进言。
“嗯,尚善贝勒言之有理,休整两日后,大军与明军决战。此战事关大清国运,诸将当奋勇杀敌,有进无退”。
“嗻!”
听到了清军四处组织打粮队打粮的消息后,光武大帝便知道,火烧丰济仓的事成了。不由得神情严峻了起来,敌军粮尽前必然会垂死挣扎,如同猛兽临死前的一击,十分凶猛。
“传令各军,严守营寨,夜间布三重哨”。
第一天,清军没动静第二天,仍没动静。朱亨嘉暗赞,这个多尼,倒是沉得住气。汝粮少不急,朕粮多就更不急了。想到这,不慌不忙地端坐于龙椅上,读起兵书来。
大明光武三年十一月六日,清军对明军大营发起了猛攻。
“八旗将士们,为了大清,前进”,随着多尼的一声大吼,决战开始了。
正黄旗汉军固山额真祖泽润、梅勒章京莽古图、傅喀、克星格各率本部兵马逼近明军大营。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双方的重炮开始互射。
清军驱赶着抓来的民伕,推着装满土的斗车填壕。
“老家伙,跑快点”,一个绿营兵挥舞着大刀,逼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