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好像有其他人在攻击这帮匪徒的营寨?”
李荣山躲在地牢大门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这个营寨并不大,他们在地牢门口就能看到木墙后敌人的情况。
朱厚煜聚精会神地聆听了一会儿,两声炮响之后、密集的鸟铳声再次响起,嘈杂的喊杀之声从外面传来,他依稀能从里面分辨出几个熟悉的声音。
木墙上的匪徒被佛朗机子母铳的威力所激励、一个个都振奋起来,他们依靠着木墙的掩护,用大刀和长枪居高临下地与爬上来的明军杀成一团,战况一时陷入焦灼。
“看样子是我的部下在外面,他们的攻势因为炮击受挫了,现在双方在肉搏阶段。”
祝先做得很好,实际上、就算是朱厚煜在外面指挥也会这样决定,就算今天那一百号人连着白五的人死完了,他的亲兵都不能上。
祝广昌虽然有一百多人的私人武装,但核心力量就是那十七名亲兵,真到了拼命的时候、也只有那十七个人愿意跟他同生共死。
至于那一百卫所兵?说难听点就是帮炮灰,就算那一百人今天死干净了,只要朱厚煜还是大明百户、手下还有那十七名亲兵,再拉起一支队伍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年头,人命有的时候比纸都贱。
光头带人刑讯朱厚煜时,李荣山在一旁多少听到了点消息,因此他对有人来营救朱厚煜并不惊讶。
“那我们现在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你的兵进来救我们,还是帮他们一把?”
“我有个不错的点子......不过要等上一会儿。”
朱厚煜从身边挑了三四柄自制火铳,确认能够激发后点燃它们的火绳插在腰间,静静地等待着时机到来。
李荣山不通火器、因此仍然只用钢刀,又从一旁的墙壁上取下木制圆盾绑在臂膀上,静静地靠在墙壁上调整气力。
战事一时陷入了焦灼之中,光头手下的匪徒们占据着居高临下的地势,他们也谈不上什么武艺,只把手里的大刀、长矛朝着下面一气乱戳乱砍。
顺着云梯爬上去的士兵一手抓着梯子、只有一手与敌人厮杀,在云梯上十分的本事也使不出三分,一时之间居然隐隐地被一帮匪徒压制住。
战局一时僵持不下,不久之后、光头估摸着佛朗机炮已经冷却完毕,又带着自己一手调教出的几名炮手赶到炮台那边调准矫正。
朱厚煜静静地看着他们在佛郎机炮旁忙碌、手中的自制土铳又攥得紧了几分,直到光头把炮弹装填进炮口、将引线点燃做最后调整时,他才猛地窜了出来。
“就是现在!”
李荣山一手钢刀、一手自制土铳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没一会儿就冲到了炮台之前,其中一名炮手发现了他们。
他不记得山寨里还有这两号人,但朱厚煜和李荣山身上守卫的服饰令他心存疑虑、没有第一时间拔刀,而是厉声叱问二人。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混到营寨里来的!”
朱厚煜也不与他纠缠,一言不发、镇定自若地快步走到那人面前、对着他的胸口抬手就是一铳。
灼热的铁砂从枪口喷射而出、毫无阻碍地洞穿了那人的胸膛,一蓬血雾瞬间在他胸前炸开,丝丝血沫和碎肉飞溅到炮身之上,血腥味混着硝烟味显得格外刺鼻。
一枪打完、朱厚煜立刻将那杆土铳丢到另一名炮手脸上,伸手去取别在腰间的另一把火铳。
祝广昌记忆里有不少肉搏的技巧,但他现在的左臂还是半残废状态、一条胳膊连伸手掏枪都费劲,自然要尽量以开枪代替肉搏。
光头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抽出钢刀对着朱厚煜劈头就是一刀,但李荣山很快稳稳地将他的挥砍架住,复一脚将光头踢得连连后退。
光头吃了一亏、不禁有些心惊,他从辽东逃到江浙以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硬茬子。
对方浑身是伤、而且已经饿了半个多月,即便是拖着那样的残躯、对方还是在速度和力量上完全碾压了自己,那他全盛时期得是有多可怕......
为了防止佛朗机炮开炮时的巨响伤及无辜人员,光头将炮台设置得离木墙上的匪徒们很远,其他人就算发现了这边的异象、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赶过来支援。
炮台附近只有光头和他的三名炮手,其他匪徒人数虽多,但限于木制城墙狭窄的空间、一时被堵在了路口无法一拥而上,同一时间顶多冲上来两三人。
李荣山手执钢刀一夫当关,厚重粗粝的钢刀居然被他舞得如同蝴蝶一般上下飞舞、滚滚刀光化作一团白练向前袭去,最前方的两名匪徒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后面的匪徒可看不到前面的情况,鼓噪着把连刀都被李荣山打掉的两名匪徒往前推。
李荣山也不执着于杀敌,复两刀砍在那两名匪徒手臂和腿弯之上、放任他们躺在地上哀嚎。
他的任务不是尽可能杀敌、而是拖延时间,在这个前提下,伤兵比死人有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