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此次求见主要是为了年号的事情,礼部商议了几个备用的年号、臣拿来请陛下过目。”
眼看朱厚煜隐隐有恼羞成怒的趋势,张居正立刻识趣地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将手中的几封题本递给朱厚煜。
朱厚煜稍稍整理了一番神情、将题本接过来展开,启元、万历等几个年号写在最显眼的正中央,另外还有十几个备用年号列在下面,右侧详细地记载着提议者、支持者和这个年号的寓意。
朱厚煜原本看得津津有味,直到他看到了几个“别出心裁”的奇特年号,他几乎把那封题本凑到了自己脸上来掩饰自己怪异的神色。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那些提议“乾隆”、“同治”的也就罢了,虽然跟带清几任“明君”的年号完美重合、让朱厚煜心里有些膈应,但起码人家寓意是好的。
但这个“崇祯”“永历”是哪些小天才写上去的?朕哪里得罪你了,要你这样恶心朕?
晦气!真tm晦气!就应该把提议这些混账年号的大臣揪出来打一顿,那个提议“崇祯”的直接挂到歪脖子树上吊死、提议“永历”的拖出去用弓弦勒死!
这哪是起年号,这分明是诅咒皇上呢!你们就这么想让朕当亡国之君?
把这几个起名的鬼才默默记在心里,你们给朕记住了啊,以后千万不要犯什么错误,否则朕一定让你们知道乱说话的代价!
再把题本从脸上放下来时,朱厚煜已经恢复了一副从容和煦的神情,他赞许地冲张居正点点头。
“诸位卿家的提议朕都看过了,大家都很有文采、也很热心王事嘛。朕看启元这个年号就很不错,就它吧。”
虽然无论从寓意还是历史发展的进程来看、“万历”都是上上之选,但朱厚煜很不喜欢和其他人共用一个年号,尤其是“万历”原本的主人称不上多么贤明、还被张居正压了十几年,实在太晦气了。
“陛下圣明。”
年号已经定下,张居正把题本接过来塞进袖子里,一时间却也不急着告退,又笑呵呵地开了口。
“还有一件事,陛下登基之后已有数月没有读书了,太后十分担心,让臣张罗着给陛下寻几位名师。”
“东宫不是有很多位名师吗?把他们请进宫来不就好了?”
朱厚煜眯了眯眼睛、没有听懂张居正这番话的意思。
当今太后教子极严,从朱厚煜五岁那年起,太后就给他找了各个方面、甚至各本经书的大儒来对他进行车轮战式教学。
都说皇子是富贵闲人,朱厚煜只感受到了“富贵”二字、闲人那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太后那是真狠,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每天的课业都快赶上后世的高三学生了,每天早上五点钟准时亲自把他揪起来洗漱、读书,这种噩梦一般的日子他整整过了五年。
别看朱厚煜今年只有十岁,但在众多大儒和朝廷要员的教导下、已然称得上“学识广博”,现在去科举考个秀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运气好的话还能混个举人。
太后甚至十分关心他的娱乐活动,她生怕儿子读书读傻了,还请了许多朝中的将军来教他习武骑马,将自己多年行伍的经验悉数传授给他。
将军们对教导未来天子这件事十分积极,纷纷慷慨解囊、把自己家传的武学和兵法贡献出来,还不忘抽空讲述一会儿自己带兵的心得。
在太后的悉心照料之下,十岁的天子上马拉得了硬弓、下马治得了学问、进军营还弹压得了军头,否则之前也做不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手刃努尔哈赤。
当然,朱厚煜这个“优秀”是相对而言的,比如他在政治方面肯定比普通人强了不少,但要跟张居正、高拱这种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狐狸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朱厚煜现在最缺的就是经验,很多事情学起来跟做起来完全是两码事,祝广昌的卫所就是个很好的实验场所,既能让他验证自己的见闻和学识,也能培养起一批可靠的心腹。
话说得满一点,现在围绕在朱厚煜身边这群人已经是全天下最豪华的阵容了,这种恐怖的师资力量还有什么改进的必要吗?
觉察到朱厚煜困惑的眼神,张居正笑眯眯地捋了捋胡须。
“太后认为,陛下既然已经坐了龙位、身边的老师也应该换一批才是,他们的才学或许很出众,但关于为君之道的教导、太后不是很满意。”
尽管张居正已经说得足够委婉,但朱厚煜还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还是因为努尔哈赤那件事。
太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像话,没听说过明君贤主因为名字杀人的呀?这种事一般而言不是暴君才干得出来的吗?
朱厚煜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天子怎么会有问题呢?母亲总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世上最好的,一定是他身边出了什么坏人把他带坏了。
太后左思右想之下,索性借口“天子幼弱,宫中繁文缛节甚多、朝中事务繁忙”无限期暂停了对朱厚煜的讲习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