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煜有一个大胆的计划,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亲自带队了,连上茅厕恨不得都要清儿扶着。
但这件事又必须尽快做,最好是张居正的人来江浙视察的时候同时把盖子掀开,再晚一点,张居正派出来的人都可能被敷衍过去,到时候再想翻旧账可就难了。
因此,他需要几个自己信得过、又素质过硬的部下替自己动刀。
想到这里,朱厚煜瞥了一眼站在床前的祝先,温和地笑出了声。
“还在为之前的事情怨恨我吗?”
“祝先不敢,末将从小跟随少爷,别说身家性命、连名字都是少爷赐给末将的,少爷想收回去就是一句话的事,末将又怎么敢怨恨少爷呢?”
朱厚煜笑吟吟地打量了一眼祝先的脸色,有规律地在床沿上轻叩指节。
这个动作牵动了他小臂上的伤口,正忙着给他换药的清儿嗔怪地打了下他的手背。
祝先现在嘴上虽然服了、但心里其实还憋着一肚子气,就这么放着不管会极大地影响祝先的忠诚度,
“不敢,不敢......还是有点怨我对吧?”
祝先憋得脸红脖子粗,几次三番想把自己满腹的牢骚按下去,最后还是忍不住漏了出来。
“末将只是不明白,那个李荣山是什么东西?论资历、论能力、论忠心他都比不过我!您怎么能让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负责您的安全呢!”
祝先这话说得略微有些放肆,但却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外来者顶替。
朱厚煜失望地轻叹一声、把祝先招到自己身前,像兄长对待犯傻的弟弟一样摸摸他的后脑勺。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看你就像看自己的弟弟一样,你难道以为我会放着自己的弟弟不信,而去信一个投效自己没几天的外人吗?”
“那您还......”
朱厚煜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说完,祝先听得是既感动又惭愧,他“自己人”的身份还是第一次被朱厚煜这么**裸地提出来。
也是,少爷这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可能放着他祝先这么一个忠勇的人才不用呢?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是少爷的自己人,应该体谅少爷的难处才是。
“你毕竟做了错事,不罚你的话弟兄们会怎么看我?别人不懂我、你还不懂吗?这个处罚看似严厉,但让你回来只是我一句话的事,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下“误会”彻底解除,祝先又腆着个脸笑嘻嘻地问道。
“那少爷,啥是合适的时机啊?”
“你眼前就有一个。”
朱厚煜把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书丢给祝先,这是他和清儿努力了一个晚上的成果。
他昨晚按着清儿的描述,把刘老爷府邸的大致地形都画了出来,而且仔细标注了哪些地方可能有明哨和暗哨,哪些地方可以翻墙进去,哪些地方可以直接用战马撞开。
刘老爷住处的附近就是他的藏兵处,因此这场战斗必须以一次隐秘、致命、迅捷的突袭收尾。
小股部队渗透进去拔哨兵、把大门打开,骑兵队快速突袭撞开大门和薄弱的墙壁,进去之后祝先带队直扑主卧和妾室的房间去砍刘老爷的人头。
其余人四下散开,杀掉所有见到的活口并四处抛洒引火物,整场战斗一定要在刘老爷的私兵反应过来之前结束。
祝先跟着祝广昌上过私塾、也认识不少字,但朱厚煜的这份计划实在是闻所未闻,要求一个以砍人为己业的武将理解这个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祝先盯着计划书看了半天,这纸上的每个字看起来都是那么熟悉,但凑到一起就变成了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句子,祝先看得那些字都快认识他了还是不得甚解。
“少爷......末将以前从没听说过什么模......额,模拟训练这回事,真的靠谱吗?”
“你没听说孙武点兵的故事吗?跟军队里平时操练战阵是一回事,你去寻些泥瓦匠把台子搭起来,后续的训练我会全程教你们的。”
张居正大概率会去找锦衣卫,锦衣卫早就不是早年那个锦衣开道、四方胆寒的猎犬了,想从燕京派人过来起码得一个月。
朱厚煜有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挑出三十个好手,训练他们按照既定的剧本完成一场完美的突袭。
千里奔袭、一击致命,把那个神秘的刘老爷骨灰给扬了,就扬在那些贪官污吏的脸上,倒要看看他们还怎么继续捂盖子。
祝先得了命令后一路小跑就溜了出去,他现在是戴罪立功之身,就指着把这活儿漂漂亮亮地办好了回到亲兵队呢,积极性自然不是一般地高。
清儿看着祝先小跑着离去的背影撇撇嘴,她始终还是觉得这样太便宜祝先了,不甘心地扯扯朱厚煜的衣角。
“你真的原谅他了吗?”
“你猜?”
“我猜你不信任他、但也不讨厌他,虽然你刚才的表情非常温和,但我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