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了老妇人的认知范围,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站在她面前的究竟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反而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毛君诚的袖子。
“他既然叫你举人老爷,那你一定是读过很多书的才子吧?请问你知道那个......就是皇上的官儿们在哪判那些恶人吗?”
“这......您说的应该是刑部吧?刑部的官员们都在午门内办公,不过五城兵马司就离这不远,他们应该能代为转达。用脚走的话恐怕还有些距离,茗烟,去帮老人家雇一顶轿子来。”
毛君诚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老妇人,她的布鞋早已经被穿得破烂不堪,上面还沾着许多可疑的暗红色凝结物和泥块,毛君诚疑心那些是脚底被磨出的鲜血。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毛君诚的出身本就不差,年纪轻轻中了举人之后更是完全没考虑过银子的事,平日里就常做仗义疏财的事情,也不差眼前这一件了。
茗烟嘟嘟囔囔地去旁边的轿行雇轿子,老妇人连忙想跑过去拉住他。
“轿子就不用了!老身付不起雇轿子的钱,都从偃州走到这儿来了,也不差这几步路。”
“你是硬生生走过来的......”
毛君诚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从偃州城一路走到燕京......他完全不能想象这究竟是怎样一件壮举。
连天子的快马都要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从燕京赶到偃州,眼前这个老妇人年逾五十,沿途也没有可以落脚的驿站和旅馆,到底是怎样的信念才支撑着她从偃州一路走到这里来的。
在毛君诚表示会自掏腰包雇轿子送她去五城兵马司之后,老妇人感激得热泪盈眶、连连朝他鞠躬道谢,甚至还想给他下跪磕头,吓得毛君诚连忙侧过身去把她扶了起来。
“这......我不过是帮了您一个小忙而已,这样小生是要折寿的!千万不要这样!”
茗烟雇完轿子赶了回来,见到此情此景忍不住讥讽一句。
“呵,她一个不知哪来的邋遢老婆子、还操着口江浙那边的方言,看上去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也就是少爷您心善......”
老妇人沉默地把头低了下去、算是默认了茗烟的说法,毛君诚狠狠瞪了茗烟一眼,让他把后面更难听的话给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