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识吗?还是说我把你的什么狗屁亲戚给抓了起来?”
朱厚煜冷笑一声,眼睛虽然还在与赵风子对峙,可耳朵却在极力观察着附近的动静,希望能听到李荣山、邓元飞他们带兵赶来支援的脚步声。
如果给他一匹战马、一杆长枪、最好还有一身盔甲,赵风子和他这十几名随从根本算不得什么,朱厚煜完全有信心抱着清儿学一回赵子龙。
他和祝广昌的习武都只有一个目的:在装备精良、准备充分时,在几十名重甲亲随的簇拥下冲击敌阵,或者在战马交错之间与敌将决生死。
战场才是祝广昌这种武将的主场,这种近乎于巷斗的模式会极大地限制他们的发挥,朱厚煜还没有白七那样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真在这种环境跟对方翻脸,朱厚煜连护着清儿离开的把握都没有。
“我?我本来是想放倒看守者溜进关押那些贪官的地方,在他们被押解进京之前教他们串供来着,但你最近的表现实在太过抢眼了,所以就忍不住顺便来看看你。”
留意到朱厚煜的神色,赵风子贴心地从袖子里掏出小型牧笛模样的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
“顺带一提,你应该安排几个岗哨巡夜的,我在你那些手下的窗户上戳了个洞,然后往里面喷了些能让他们一觉睡到后天的烟雾,你今天没有支援了。”
朱厚煜心猛地一沉,这几个月来一切实在是太顺利了,他仗着自己官军的身份和百来名手下横行乡里,那些团练和小混混欺负起来实在太顺手了,以至于他连岗哨这一茬都给忘了。
然而他忘了,地方上的团练、土匪的确不是平望卫和白五手下的对手,其他卫所的明军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夜袭友军,可恨他的那些人还能从江湖里调人来对付他。
江湖从来都是一个独立于朝堂之外的系统、从元朝就是,他们曾经在太祖、成祖的高压下向朝廷屈服,但随着大明自上而下的逐渐腐败,江湖再次脱离了朝廷的掌控。
江湖人士遵循着义气、情理等大明官员听了便要皱眉的规则,而且异常默契地抵制朝廷任何形式上的干预,就算一个侠客被仇家灭了门、凭他自己绝无复仇的希望,那这个侠客也绝不会把求助官府当作一个备用选项。
而且江湖中人大多对朝廷的官职、爵位嗤之以鼻,除非是那些有了家小或厌倦了漂泊的侠客,否则朝廷收买江湖中人的难度极高。
但这个群体的破坏力却相当可观,这个位面的侠客们战斗力得到了大幅加强,只要找到了合适的战场,一个顶尖侠客灭杀百来名官军也十分正常。
侠客们唯一的弱点就是身体强度,朱厚煜所在的位面毕竟是低武位面,如果说普通人的身体强度在强弓硬弩面前就是一张纸,那外功高手们就是把那张纸对折之后的强度。
土木堡战神最爱用的太监王振就曾经突发奇想,利用朝廷对江湖的影响力征召了一批顶级高手,把他们安排在正面战场上充当精锐突击队使用。
这批顶级高手中最出名的要数少林大师——普渡。普渡大师的外功练得可谓登峰造极,而且这位大师很热衷于表现自己,隔三岔五就要给武林豪杰们表演手捏铁刀、喉结顶枪尖的狠活。
这位德高望重的武林泰斗在战场上表现神勇,一度亲自率队突破了也先太师的阵线,然后他就得到了瓦剌军的高度重视:四个瓦剌百人队的箭雨齐射!
不得不说普渡大师还是有水平的,他见势不妙、一把抓起地上的敌军尸体挡在身前,这个机智的小操作成功帮他挡住了近半的箭矢。
后来瓦剌军打扫战场时发现了普渡大师的遗体,花了半个时辰才把剩下的一半箭矢拔出来,一群人边往外拔箭边感叹:这外功高手的身子骨就是硬朗,箭头卡在里面老难拔了。
土木堡之变几乎把所有顺服朝廷的武林中人全埋在了北边,现在武林里要么是根本不吊朝廷的邪派,要么是把师父、长辈、朋友埋在土木堡的名门大宗,朝廷现在对武林的影响力也就可以想象了。
这么一群自行其是、抵制官府、蔑视权威但破坏力十足的人在整个天下四处流动,这简直就是每一个统治者的噩梦,现在似乎有像赵风子这样的聪明人打起了这帮人的主意?
朱厚煜不认识赵风子,但还是本能地从他身上感到了巨大的威胁,这个文弱儒雅的书生身上潜藏着可怕的破坏力,他或许不能像张居正那样为一个王朝续命,但让大明折寿的本事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满脸横肉、骑马跨刀的壮汉才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羽扇纶巾、见谁都笑呵呵的读书人,再强壮的匪徒也只是难缠的孤狼,那些笑呵呵的读书人可是能把国门打开,放进来杀之不尽的吃人猛虎。
就像改变了战争的不是经验丰富、心狠手辣的战场宿将,而是那个一辈子都没亲手杀过人的马克沁爵士。
“你知道吗?我本来是打算顺手除掉你的,但我现在改主意了。”
赵风子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