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快散架的一册,然后放于案几,默读起来。
“初三日,雨,湿热。同得公孝同行,至瑕丘,今日终见文有……”
看着那印象深刻的字迹,刘釜能确定这就是父桢的笔记,而且是用来记事的日记。
关于父亲,在刘釜的记忆里,那是个面色方正,做事严厉的男人。
他脑中停留的最后记忆,正是在七年前。
时为中平三年,那个四旬有五,撑起整个家庭的男人,于调往巴郡任职的途中奄奄一息,拉着他的手,告诫道:“汝祖父,汝父吾,都属清流之士,只可惜早年返回蜀中,未能和李公一同赴死,才苟活至今。
汝为吾子,当努力进学,为国效力,勿坠祖辈威风!”
那时的刘釜尚处于懵懂状态。
今时今日,再联系白日的那位族叔所言,刘釜大致明白,父祯应属清流,但算不上党人的核心,亦未因党锢而受到太大影响,否则不会在回蜀后还能出仕。
刘釜心中一动,将木箱中的其余竹简,或是下方的锦帛全都拿出,认真研读。
对于出现的每个人名,他都博闻强识于脑中。而根据日记的内容,及来往信件联系,让他感概的是,父桢之故交,竟有不少名士。如“江夏八俊”之一的岑晊,还有陈留人边让,鲁国人孔融……
默读至夜半,他方停下。
注视着已然快要熄灭的油灯,刘釜丝毫不觉得困乏,喃喃自语道:
“父虽早逝,但予我留下的人脉,可为我继承。此皆宝贵之财富,来日定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