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智和常勇一说过,又出去探查“情报”了,却是老仆甄迁回禀的详细些:“大娘子,小郎君,常太公幼子常笠带着一群人来了,不过看起来不像是闹事的!”
非是闹事之徒,却又来势匆匆,难道说是半天前的事,已经传到了严颜耳中,是之帮着主持公道了?
刘釜心中有数。
他的内心甚是冷静,毫无慌乱之感,面向刘妍道:“阿姊,即是有客人上门,那我们去看看吧!”
待刘釜和刘妍两姊弟由屋至院内时,严颜率人恰好也到了院门处。
本听说有大队人来,弄得王朝马虎也有些紧张,他二人或有些武力,但到底是寡不敌众。义字当头,二人亦不会退去。即一左一右守着那破旧的院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待看见为首者是严颜后,王朝马虎露忙下兵器,露出憨笑,行礼道:“见过严县尉!”
严颜自宴中一直到现在严肃的脸,于此时变得和蔼起来,这一幕看的随行者心情有些郁闷。
对仆从如此宽和,看来这严希伯和那刘家郎君关系果真不一般啊!
一些人已在偷偷打量旁侧跟上来的蔡笠,见之脸早就成了猪肝色,顿呼解气。
“王朝马虎,汝家郎君何在?”
不容王朝马虎回应,刘釜便在屋畔出来,面朝严颜行礼道:“严兄来家姊舍中,釜未能远迎,但请赎罪!”
严颜回礼道:“是我不告而来,实乃失礼……”
他转身看向刘釜身边的清瘦少妇,其模样与刘釜有五分相像,端的是亲姊弟,道:“但请刘家娘子也多多包涵!”
刘妍落于小弟刘釜身后,轻轻回礼。
看到此地的狭小,严颜心知这刘氏生活多是拮据贫苦,其心中对常氏的厌恶又多了些,但并未表现在脸上。
他转而伸手,从袖筒里拿出一串钱币,递到了甄迁手中:“冒昧来访,未来得及备下礼物,但请主人家收下!”
有了严颜的开头,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有钱的给钱,没带钱的,直接把身上的首饰,如玉佩玉簪之物取下,以示赠予。
在这期间,如同唱名般,每个人都会自报下家门,如常乡人胡氏,常乡人云氏等等。一则是说给严颜听,另一方面,大体是看出了刘釜的不凡,想与之眼中留个好印象。
不仅是因为送礼,更因这些人多是常乡有名望的人,刘釜皆会好生回礼。
无他,一如他想在常乡借势为阿姊处理麻烦一样,若阿姊还要在继续生活,就少不得这些人的声势帮衬。
当一个脸色有异的中年人报上名字时,刘釜忍不住多看了眼,实在是此人持身份的模样,外加那番言语颇让人不喜。
“吾常笠亦赠些钱财,常坚远行谋事,愿刘氏好生持家,勿要败坏门楣!”
常笠放进来的也是一块上好的玉。
其人在之前还能因严颜在,外有对刘釜的警惕而压抑下性情。
但到了院内,看到旁者不少冷嘲热讽的眼神,另有院外围拢看热闹的常氏人刺耳的议论声,常笠的面子愈加挂不住。
想到这是他常家坞,他乃此间主人,刘家娘子亦不过是他常氏之妇。
故而,常笠咬着牙说了这句话。
刘釜的眉头一皱,在旁人惊讶的眼神中,将那玉石拿出,重新放回了常笠的手中。
“足下的好意,我代阿姊心领了!但足下之语,我且不认同。”
听到刘釜如此严肃的拒绝,其他人瞬间望了过来,就算严颜也是在旁侧认真倾听。
涉及别家内务,他可在旁主持公道,但绝非可以轻易插手,否则难以服众。
刘釜来到刘妍身边,将之干裂的双手抬起,好让众人看到。
“我刘氏在丰安亦是大族,家父做过临江县令,家祖亦做过本郡太守。但我阿姊自嫁入常氏以来,未以身份持傲,勤俭持家,尊老爱幼……并无半点不是,此中事邻里皆可为证!”
前行几步,刘釜走到了叠放整齐的农具旁,此地恰可以看到远方的田地。
“但汝常氏如何?族中人侵占我家阿姊百亩之甜,就在今日,更是蛮横无理的再想侵占剩余之田。此中事,汝常家坞的无数人当可作证。
但请问足下,我阿姊遇此不公时,汝可曾主持正义?我阿姊为家操劳之际,汝有知道几分?
便行如此血口喷人之举,便是汝的为人处世之道?
若非汝乃我家阿姊长辈,我早不会于此理论!”
“你,你……”常笠为之气结。
这边一个“你”字尚未说完,但听人群后方传来一声爆喝:“说得好!”
人群瞬间分开两半,但见两个气势不凡的青年人同行而至,年纪也就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样子。
刘釜顿觉那左侧望着自己的人,有些眼熟。
却见那蔡笠此院中其他人的反应还要大,直直的跳了起来:“甘兴霸!汝怎来了我常家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