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所言甚是,毕竟是令长,有之在,则无不能办成之事。
旁人以此筑城,或需数年,但对令长而言,不过数月。
且俺马虎感觉,要不了数载,俺们这看似贫穷落后的安夷县,也会变得富有,甚至成为南中最为富裕之地,也说不清楚!”
因数月来,常在南中奔走,马虎此时整个面孔,已被完全晒的黑彻,说话间,即能露出一嘴大黄牙。
受刘釜所荐,得郡府相召,辟为安夷县丞的郑度,因往来带着斗笠,晒的却并不是如何漆黑。
加上适逢秋日,天气凉爽,往来畅快,郑度几乎是一路欣赏风景,来到安夷的。
旁人若是听到马虎如此称赞刘釜,心下或有些怀疑。
但郑度不同,他和刘釜接触过,尤其刘釜七入山林,寻夷出山,做出这等常人不敢为之事,越发让之觉得,刘釜是个“有为”的人。
其处事之严谨,目标之明确,让郑度不由自主的将之和东汉建立者,光武帝刘秀给对比起来。
数月而已,又长高不少的虎头,也在此时插嘴道“马二兄与我阿翁说的一样,只要是小郎君想要去做的事情,那就没有不成的。”
郑度这一路对虎头这个刘釜的家仆也有了解,知之只要说到自家的小郎君,那嘴就不会停下来,恨不得把刘釜于德阳、还有新晋所闻之事,全都讲出来。
但虎头也有优点,那便是所做的饭食,竟让他这个从小锦衣玉食、口味刁钻者,也会感觉到美味可口。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驶而去,新任县丞郑度已到城外的消息,也同时传回了城内……
“君陌,我千盼万盼,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车马行至郭墙工地边缘,一个面目同样被晒得漆黑的男子走了过来,其人声音另显得沙哑。
郑度初时没有反应过来,待之反应过来,方惊喜道“季安?!
真是士别数月,当刮目相看。吾一时没有认得出汝,差点将汝当作普通的民夫了!”
郑度下马罢,即和刘釜行礼道。
刘釜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些哭笑不得。
自当日出滇池到如今,先是冒着危险请出夷人,现在又和安夷的夷人也好,或是汉人,于公事上同吃同住。
每日下来,整个人想要回到过去那般白白瘦瘦的模样,肯定是不行了。
反观郑度,一袭青衣,将之衬托的丝毫不减色,而之手持的一把羽毛扇,让刘釜竟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前世所看的电视里,诸葛亮的模样。
军事谋略之内,郑度与诸葛亮相比,又是如何?
刘釜突生奇想,他人却是起身,看着郑度叹道
“士别数月,君陌汝却是越加潇洒了。且汝未来这些日子,县寺之事,我处理之多,实在困乏的不行。
现在汝至,终于是可以帮我分担一些了!”…
郑度在一众吏的围拢下,与刘釜同行在前,他苦笑道“果如子乔所言,吾此番受辟,是实打实的给季安做苦力来了!”
刘釜心道郑度你这句话说对了,我就是想借给你一个平台,把你的才能给展现出来,嗯,更为主要的,是能助我安夷县给管理好。
两人一同进入了县城之内,早有小吏安排好了饭食。
刘釜忙碌了一早,亦还未有吃过午食,故而一起食用。
厨舍中午做的是烧饼,另加青菜汤。因为郑度的到来,只多加了两个素菜。
“季安汝等于此,每日都吃的这般吗?”
郑度吃了两口,便咽不下去了。这般连壳都没有去掉,姑且称作糟糠之食。
放在蜀地郑家,用来喂猪都有些勉强。
但出于礼貌,见刘釜往嘴里扒,他又试着吞咽了两口。
刘釜喝了口汤,好叫这粗食从食管给吞咽下肚,接着拿起手边的抹布,擦了擦嘴。
“君陌可晓得我安夷县如今最缺的是什么?”
郑度皱眉道“莫非是粮食,但自月前,太守就需安夷县寺有经营盐铁之权。此事州牧府的批文,想来也用不了就会下发。
吾郑氏自经营过食盐的生意,内中的具体利润,或不知多少,但总归是暴利。
有此钱财,何愁买不到粮食,以运送至安夷,也不至于这样紧巴巴的过日子吧!”
刘釜摇头道“那是君陌汝不晓得,就是这大半个月的时间,我安夷涌入了多少人。”
“五千?”郑度摇着扇子猜测道。
“非是五千,而是两万。如今我南中安夷,愿为夷人流民重登傅籍之事,已是由南中传到了徐州、兖州之地。
荆州虽也接受了大部分的流民,但也总有那么一些愿意远遁蜀地。
此外,今岁,关中之地大旱,不知有多少人选择从三辅逃入益州。
而看之整个蜀地,唯我安夷有如此大规模的傅籍开放策略。
有了民籍,按照我安夷县的规定,便拥有了从吏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