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张鲁住舍相距数条街的驿舍,赵韪同样没有醉意。
他一回来,即将随行的谋士简遇叫了进来。
简遇,自冲之,临江人。
赵韪驻守鱼复的这些年,简遇一直充当着他背后的谋主。
简遇名声不大,但少年时,曾在荆州洛阳之地游学,与赵韪的第一次见面,还是赵韪在朝中担任太仓令的时候,当时的简遇正巧是之手下的一小吏,因同出蜀地,加上简遇为人豁达,赵韪便注意到了这个人。
之后,赵韪随刘焉入蜀,又有董卓之乱,长安、洛阳皆处于危机之时,简遇抛弃了朝中的官职,返回蜀中,投奔了赵韪。
当年,力促赵韪扶持刘璋者,即有简遇的建议。
屋舍内,赵韪和简遇对坐。
今天白日,从汉中军的大营中走过,赵韪面上处变不惊,但心里充满了忧虑。
汉中军的强盛,尤其甲衣和锋利的武器,给赵韪留下了阴影。
当下他和张鲁是盟友,若是张鲁拿下巴西和广汉大部,再行对付他,他赵韪当如何相处?难道之前所忧会变成现实?
“未曾想只是数年未变,汉中军的变化就这么大!”
赵韪亲自给简遇倒了一杯茶水,在酒精的作用下,红着眼珠道,这话说得有些心不在焉。
简遇双手拿起了茶杯,先就着窗外散射进来的阳光,欣赏了下上面的花纹,独自饮下一口,抬头道:“汉中军是强,尤其在曹操的资助下,加上汉中的富饶,当下张府君,是要甲器有甲器,要粮草有粮草。
何况张府君今次进攻汉昌的,那是汉中军中的绝对精锐。
不得不说庞羲也是倒霉,其人驻守巴西,正好对上了汉中的主力。
其实,不说庞羲,即便是将军驻守于此,也难以和汉中军为敌。
最让吾感叹的是,张府君真能忍,这些年同庞羲交战不下上百次,但从未将这部数万人的精锐露出来,为只为一击必杀!
可见其对巴西谋划久矣!
而这,只是张府君的一手准备!”
似乎没有观察到赵韪越来越黑的脸,简遇将杯中仅留的茶水一饮而尽,一边回味,一边道:“白水关又有张府君的五万大军,以虚张声势。联合凉州军羌人之属,少说也有九万人,若是能借助凉州兵的锐气,拿下白水关,直取剑门关,张府君得以用微小的代价,拿下广汉大部。
这是张府君的另一首准备。
而若是白水关迟迟不得颇,联军无法及时有效的进驻广汉,对蜀郡构成威胁,反倒是张府君的精锐,在借我等的力量,拿下阆中、葭萌关后,从后取得白水关的控制权。那也就没凉州人和那群羌人的汤喝了!
此时,控制大半个益州的张府君,便以陷入绝对的优势之内。
只需缓慢蚕食刘璋剩余的实力,包括吾等!”…
赵韪的心情愈加低沉,长叹一句,道:“这也是当日,吾在会面时,冲之汝阻止吾的原因吧!
可叹吾当时为利益冲昏了头脑,另有成都的刺探,不得不如此!
未曾想到,今之一次,乃是真正的引狼入穴!”
简遇摇了摇头:“此事,错不在将军,错在天意和时机。
谁知刘璋竟突兀检查起巴地军务,且将巴地一分为三,并开始让杜晨笼络起巴地的大族,意图削弱将军的力量。
且若真按那阎圃之言,将军和张府君,皆属于获利者。自此,将军和张府君可各控蜀中多地。
以关塞之险,将军也不用担心张府君的进犯,即可割据。
但是,此皆建立在张府君完全支持阎圃之策,并遵守吾二者盟约的前提下。
将军认为,当张府君进可拿的益州之地,得用蜀地、汉中,成为名副其实的益州之主时,还会在意这些盟约吗?”
简遇这一问,让赵韪的心完全沉到了谷底。
他选择率部来到汉昌,会见张鲁,再寻阎圃,便是为了解答心底的一些担忧的意思。
在之认识里,张鲁极重声名,绝非言而无信者,这也是缘何他当日为阎圃说中,选择结盟的另一方考量。
若是张鲁背信弃义,那以后面对天下纷争,谁还敢和他结盟?
赵韪抿了抿嘴,手握茶杯,迟迟没有拿起。这次来到汉昌,访问汉中军的军营,尤其简遇的这些话,让他不得不重新为未来做打算。
再投回刘璋的怀抱是不可能的,那么,是完全的倒向张鲁,还是投奔刘表,亦或想办法退出这个漩涡,保存势力,割据益州,这是个问题!
赵韪求助性的看向简遇,到目前为止,他的这位好友兼谋士,都未表现出太过忧心的状态,看来不仅是对今日的情形有所预料,而且还有定计。
“冲之,汝觉得当下该如何是好?”
简遇拿起方才倒茶的茶水,先给赵韪添满,又给自己倒满,抬了抬眼皮,他这才道:“将军对吾恩重如山,遇只有倾力报答。但遇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