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县寺。
入冬后,南中地区的第二轮雨雪持续天数稍短,只下了短短两日,便停歇下来。
踏入冬十二月初七,天色放晴,隐有日光从云端躺下。
四日前,早先同邛人阿罗返回邛夷部寨的刘枫陈序部,在对邛夷山寨加强防备后,于邛夷提供之情报,加上城内人的帮助,用了不到半日时间,实际以加上邛人寨卒的三百兵力,轻松取得旄牛胜利。
此战,奋勇军仅阵亡三人,伤有三十多人,到是反戈过来的邛人伤亡近百之数,歼灭守卫此地胡羌两百人,投降者五百,另有三百人,逃入了邛来大山。
此战直接获取城内粮草近七千石,按每个兵士每月三石多的口粮计算,可供两千人食用一月,另有牛羊上百,皮甲铁矛各有两百。
且如果不是旄牛的主力支援凉头寨,后面被困灵关道的雪山之内,奋勇军也不会这般轻松取胜。
待旄牛之胜后,刘釜以刘枫为守将暂时驻守,并将投降的邛人,还有本地的夷人集中于西侧安置,仿效安夷,由之开始组建夷人防备力量。
军司马泠苞,按照刘釜之命,则是继续驻守凉头寨,开始探索往阐县的进攻方案,且寻实际,以精锐部队给予被困的雍氏部卒以袭击。
于此,南安、旄牛、凉头寨,三者之前,重新形成了面向阐县方向的进攻阵型,以及面向武阳、严道之防卫犄角。
大军的下一个目标,自然是在除夕前,最好能拿下重镇前线,此地可是雍氏真正的精锐所在。
只有拿下阐县,才有可能在春夏之交前,平叛完整个越嶲郡。否则,等瘴气弥漫,会让大军平叛增添诸多困难。
但只要奋勇军处于南中,就免不了和瘴气打交道,何为瘴气?
后汉书马援传载曰:军吏经瘴疫死者十四五。
同上相似的是,在后汉书南蛮传中,记载更为详细一些,载曰:南州水土温暑,加有瘴气,致死者十必四五。
便是诸葛亮在出师表中,亦有书曰:五月渡泸,深入不毛。
由此,瘴气于南中被传的神乎其神,多是出血热、疟疾、痢疾等病症之统称。
从秦汉之前,世世代代生活在此的南中人,但从外因看,将激发此病之原因,归结于四、五月后,山岭、沼泽之地升起的黑雾。
实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春夏之际,蚊虫滋生,形成的蚊子群,依附于人体,以叮咬感染,导致传播途径加大,尤其会使人感染恶性疟疾,最终或发展成为瘟疫。
而直到唐宋以后,南中人,如于两广,才对“瘴气”之症有所认识归类,继而,积累大量治疗经验,如药物疗法,针刺法。
至少现在的南中,于瘴气还是充满了未知,常人见之,无不惧也。
亦因此,即便南中地广人稀,资源丰富,也少有人愿意迁入此地生活。…
作为大军主将,与旁人不对,刘釜于常人闻之色变的瘴气,倒是没有太大惧怕。只要经过科学性、系统性的“防瘴”,即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感染,但因此也会拖累大军行程。
毕竟,早在第一次踏入滇池,后入安夷时,他就与瘴气打过交道,遂于安夷县中,推行喝热水、驱蚊等诸多防备之律,并与本地医工商议,推出了一些方疟疾之策。直到现在,安夷之地,也未有出现大的疾病。
即此,要想在基础上治理好南中百姓,迁交州流民入南中,未来消除南中人对瘴气的恐惧势在必行,推行系统化的防瘴治瘴制度,亦是在平叛过程中,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早在十多日前,名医张机入蜀而来,就让刘釜看到了契机。
但因中间经过大雪,另有张机受法正之邀,于僰道为奋勇军于此的伤病诊治,足足花费了十多日时间。
直到今日初七,在刘釜早先派出的一队賨卫护卫下,张机方抵达南安地界。
一大早,在县寺吃过早食,刘釜即骑马,带着杜琼、杜微等留守军吏,出十里亲迎。
在刘釜看来,代表当前大汉医疗顶尖水平,弟子遍及天下,又擅长疑难杂症的张机,即是他治理稳定南中这处多为毒瘴笼罩之地的关键。
这次张机来了,怎么说也要将此人留在身边几个月。
就在这般焦急的等待中,张机一行人终于是两旁为积血覆盖的山道中走出。
前后有賨卫打探,即是为了防备野兽另有雪崩。
两队人相遇,刘釜早一步下马,看向了为首下马、年有四十多的中年人。
其人身高近八尺,天庭饱满,双眼有神,下巴留着长须,面色带着健康的小麦色。可能因为常言奔波各地行医的原因,身体略显清瘦。
虽是初次见面,刘釜第一眼就认出来,面前之人,便是当下已有名气的名医张机张仲景。
想到传世千年的著作伤寒杂病论,可能要不了多少年,即会由此人之手传遍天下,受益古今无数人,刘釜心就充满了敬意。
他有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