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泠苞兵分两路,取卑水、台登两地时,法正亦然亲自率部到达了汉阳城外。
孟氏于朱提的惨败,直接加剧了犍为属国内部夷帅的担忧,如留在汉阳的夷人及孟氏部卒,见汉军抵达,城下迎风飘扬的旗帜,无不惊慌失措。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南广、平夷、朱提,此三处要地,短短一月多的时间即为汉军拿下。即是在这等作战下,汉军精锐之兵,以一当十的战力已经深入人心。由此,直接勾起了许多人,于过往南中叛乱结果的记忆。
每一次,无不是汉军赢得最终胜利。
于是,尚未战起,汉军亦未兵临城下前,一种绝望心情就充斥在守卫汉阳的叛军身上。
蒋肆正是滇池孟氏,以使数月前,来夺取汉阳的滇池本地人。
二十多日前,他同守卫朱提的孟方有信件往来,相互约定以抵抗前来平叛的汉军,以形成阻击汉军南下滇池的第二道防线。
之前数日内,附庸孟氏的僰人主将,即为抵抗汉军之第一道防线丢失,让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但后来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预料,汉军几乎没有停歇,以极快的速度到达了朱提,二话不说就展开了进攻。
这一出击,打得孟氏附属之部,措手不及。
随即,汉军主将,采用夜袭、滋扰等多重手段,于之在进攻朱提的三两日时间内,轻松拿得此城,大将孟方战死。之后,汉阳紧邻百里之地的平夷,同样为汉军轻松所获,汉阳各地夷帅连救援都来不及。
作为四月前,就来到汉阳,杀了汉阳令及一些不听话的汉吏,以驻守此地的薛肆第一次赶到了害怕。
于此,汉军将领法正的大名也传到了叛军耳中,但是孟氏派往前线的一些夷帅,多是牢牢记住,期待本部人马,别遇到法正军。
薛肆同样如此,他在得知孟方死讯那一刻,一边闭城不出,一边向牧靡求援。奈何由牧靡方向,只收到了一个消息,让之继续坚守。为防永昌之地,孟氏至少在来年前,无法分兵相助。
薛肆见信,破口大骂,但当日能被叛乱的孟氏,以之与孟方,联合本地蛮夷,攻入犍为,自有几分实力。
遂而,心中虽是期许汉军不要那么快的进攻汉阳,但在行动上,却是收拢朱提逃出的残部,监视汉军动作之时,不忘加固城墙,以被即将到来之战,愿能坚守到来年初的孟氏援军。
这不,一大早,听说驻守在朱提半月之久的汉军,不知不觉,甚至连出城的斥候都未来得及送回消息前,就已到了城下,薛肆感觉自己的魂都丢了。
他从温暖的床榻之上走下,仅匆匆穿了半甲,拎着长刀于几名亲卫的掩护下,踏上了城池。
汉阳平日不见战事,与南中的大多数城池一样,都是依山傍水而建。但于高度上,汉阳城的高度,远比朱提要矮上一些。…
即是这些时日内,薛肆强令本地夷人,还有混居之汉人,将城池加高了一些,且堆满了石块等抛掷物,可大敌当前,尤其看向城下百丈之外,手持兵器、整齐队列的汉军,亦是难掩惊慌后的苍白脸色。
他们便是四倍于汉军,但面对计策百出的汉军之将,以及战力比蛮夷高上太多的汉卒,就是守城之胜算,总感觉连四成都没有。
“将军,汉军看来是打算以强攻,正于城外伐木,就地取材制造云梯等物。而今城内,吾部联合召集来的各路夷帅,有四千之众。今次前来之汉军,根据方才斥候所探,不过一千出头。
是继续坚守城内,还是趁机率精锐之部,外出正面一战,以打击汉军攻来主力,请将军决断!”
汉军刚至,战机尚存,副将成昌年纪尚浅,一身胆气,其本人亦未与汉军作战,见主将之犹豫,故单膝跪地请命道。
但可见平日有些城府的主将薛肆,于城上不少部将惊讶目光中,有些火爆的一脚踢倒了成昌,怒道:“汝可是想害死吾?汉军长于群战,于城外更是备有军阵,便是吾四千人同时出城迎敌,恐也是羊入虎口。
唯有凭城池之利,或能坚守对敌。
只待牧靡援军至……”
但看薛肆话没说完,刚刚被提到的成昌站了起来,目中蕴含绝望,又藏着几分坚毅,直视薛肆,语气无畏道:“将军,汝还觉得孟氏会有援军乎?其上次所言,吾等都知晓,那不过是搪塞之语。只怕孟氏早就放弃吾等,只愿吾等能于汉阳多消磨一些汉军力量。
于吾等之性命,其丝毫不在意。
若是现在,吾等往城外与汉军作战,尚有一丝打乱之胜算,自有更多兄弟可活下去。但若汉军攻城之后,一旦城破,吾等手上皆沾满汉吏之血,岂能活尔!”
这完全是破罐子破摔了!亦是搏命之举!
但周围夷帅听去,又觉得大有道理,皆忍不住看向薛肆。
薛肆双眸危险的眯了起来,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即便能突围出去,可他的家在滇池,那里尚有他之家人家族。如此犹如抗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