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祠堂内的族人皆望着他的嘴唇,每个人目中都充满了期许,雍斐花尽全身力气说出了两个字。
“投诚!”
投诚,不就是投降吗?
堂舍内,许多雍氏人,闻之变色。当日选择谋反,往外为将者,谁的手上不沾有鲜血?!这让他们怎么甘心束手就擒?
虽早料雍斐会说出这等主意,但许多人还是难掩失望。
不等族人交换眼神,再行出言反驳,雍斐朗声道:“吾之所言,投诚是为结果,以保全吾雍氏,非是过程。
在此之下,吾等雍氏自当遵守汉军定下的三条要求。
可吾雍氏族人,但有触犯汉律,且多面临死罪者,本是为吾雍氏出力,何以袖手旁观?任人宰割?是以族长率领远走,此可为避祸也!
具体细节,吾等可再行商议。待过两日,吾以老迈之地,另借以与蜀地大儒任安相识一场,亲往南安,以见那刘季安,为吾雍氏争一条出路,又如何?”
入冬十二月末,南安之所,再无雨雪,多为晴朗。
原本由阐县护送而来,转入张机临时足见医舍的重伤兵士,几经治疗,已出了医舍,到城南之地,专门搭建的伤病营,以做恢复性修养。
平南将军爱护底层兵士,不惜花费巨大力气,以拯救每一个兵士,让一些原本要死去之人救活,此中所为,相当于再生父母!
无人不感激,就是奋战于战场上的其余兵士,也会庆幸。
所以,在经过过数次战争磨合,于南中这些月间,奋勇军内部,由下到上,不仅对刘釜越加敬爱,而且出现了一种叫做“凝聚力”的产生。
奋勇军之凝聚力,无关每个兵士的出身,他是刻在每个人的骨子里。战场上,能够将后背交给同屯兄弟,奋勇杀敌战场外,严格遵守奋勇军军纪,将为国为民,付诸于行动……
且当旁人路过伤兵营时会发现,里面不像常人以为的那样,充满悲切,反而是欢声笑语,满是活力希望。
放眼望去,晴日之下,伤病营的奋勇军兵士,多于空地上晒着太阳,用主将刘釜的话说,这叫“增强自身抵抗力”。手脚能动者,则是主动向军吏寻来一些活计,行以轻活劳作。
有的帮助县寺农监吏,为南安、僰道、旄牛等当前多地挑选种子,以期春耕时,下发给农户有的开始跟着妇人学习缝制之法,开始为奋勇军缝制服饰有一些识字的少数人,开始在坐在台阶上,为同僚书写家书,以期寄回家中。
尤其家书之事,此中服务,一视同仁,即是半年前投降的汉中人也可享受。主将刘釜当日就有言,加入奋勇军的每个兵士,都是兄弟,都有家庭,都有亲人。为此,寄回书信无可厚非,无论安夷,便是汉中兵士,他也会将一些信件,克服重重困难,邮寄回每个人家中。但因汉中当下与益州尚处于敌对之下,遂无法将有功兵士之赏赐送回去。…
即是此中小事,却触碰到了许多人的内心。
知晓此,许多之前投降、且带着少部分“被迫”心态的汉中兵卒,早就为刘釜实际行动感怀,不但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当做奋勇军一员。现有在感受刘釜治军严明之外,在南安之地,清廉吏治,选拔能力,于兵士之关怀,于百姓之仁爱诸事,再对比汉中军中、官寺所为,开始期许感慨,若是平南将军于汉中如此治理,那该有多好!
一些人想到主将刘釜当日率部离开葭萌关时,所言“回家”之事,甚至于私下底默默思索,若是有朝一日,汉中与巴地之敌对解除,是否将亲人接来南安生活,或可将军功直接换为田地!
与旄牛军不同,考虑到奋勇军内部的特殊性,其实早在凉头寨之战前,刘釜即在十月末的大雪天气下,借机将各部将领叫来县寺,重新探讨完善过奋勇军之奖罚制度。
其中处罚,奋勇军基础军纪,处于军律惩处制度核心,再以战时战后行令,军事任务保密等诸多内容以完善,组成了奋勇军令律,简称为令律。令律不谈每个人都必须完整背下,即是多有低级军吏,如各屯屯长,必须自信熟悉,再使每个兵士熟悉。
前番凉头寨之战、阐县之战、包括东路军法正部的南广、朱提之战,都有极个别兵士,违反令律遭到惩处,最轻的是批评教育,再有杖责之刑,最终的乃是阵前违抗军令,是以斩首。如此公正典刑,使奋勇军兵士对令律多了敬畏,无不认真遵守。
但言奖赏之法,因大汉军征兵之中,普通兵士没有军饷一说,仅是军吏才会享有俸禄。于此,有斩敌,或是其他贡献,以符合军功要求者,除过会提升职位,有普通转为军吏外,多以赏赐财物、田地,以实际钱资以做奖赏。
此等奖赏之策下,奋勇军内,兵员主要集中在安夷者,自是优先选择田地。来源于汉中的原汉中降卒者,多则是选择财物,以期能过了期限,回家将之带回家中。进而,感怀刘釜之仁政,一些汉中人想将军功,或以财物易成土地,也就不奇怪了。
以奖赏制度作为补充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