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正月的前几天,过得很快,至少对雍斐而言,是这般的。
且当天下人都在欢度新年时,雍氏内部却是死气沉沉。
除过汉军随时可能得进攻阴云在,雍斐与刘釜之协议,相当于将整个雍氏卖了过去,遂而,激起了强烈反对。
因此,于开年前两日,邛都城内,亦属雍氏内部就发生了分裂与叛乱,最终还是雍斐借助雍熙留给他人马,才顺利平定。
便是此乱,雍氏族中嫡系死伤近三十人,各部私兵与投靠的夷部人马城内之内,合计有千人伤亡。
经过这次乱生,守卫邛都的雍氏再无力驻守邛都。雍斐代表的“投诚派”,彻底主导局势。
正月初三,元日后第二天。
当南安多地已经走出元日氛围,官寺开始办公,农人于农监指导下、领取良种开始劳作时,刘釜亲率千人之部,往邛都而去。
无论于邛都城的过去,是以和平方式,还是以作战取之,都不能改变邛都,这处越嶲郡郡治,在为叛军占领半年之久,将回归汉军手中的事实。
此事意义重大,经由将军府幕僚讨论,刘釜势必要亲自去见证这一刻。
而在邛都顺利夺回后,邛都之地,势必成为远取建宁、滇池的前哨。南安则是大军后方,同样也是防备刘璋部之前线。
至于刘釜离开后,南安政务则是暂由杜琼领导。兵事方面,以本部人马,加上前番到来、留守于此的乡援,共计两千七百之众,由正月初二,领命回来的将领马增,及族弟刘淇率领。
之所以于南安布下如此多的兵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是以防备紧邻的刘璋部狗急跳墙。
成都虽有景氏、刘杉等人刺探消息,但当下刘璋于此防范甚是严密,即是连武阳、汉安多地主将调换后,其人可直接绕过州府,与各部将领下令,遂也增加了南安、武阳等交接之地的不稳定性。
前行两日,刘釜于阐县停留了半日,于当前为他任命的阐县令,亦是同门师兄杜微略做言谈,主要是听取关于蛮夷登记治理诸事后,未多做停留,即顺路在正月初六中午到达邛都城下。
风和日丽,邛都之地,回暖不少。
城外汉军处,旗帜飘展,兵士列队整齐,前侧摆放着攻城器件。
但看边缘的牦牛军,在经过战争的洗礼后,与之前相比,也是大相径庭。一个个昂首挺胸,目含杀气。
刘釜为泠苞、刘枫、马虎、霍峻等诸将迎接于此时,就看到这一幕。
他骑马巡营走过之地,即见兵士放开嗓子,异口同声道“大汉万胜!”
大汉万胜,这四个字,就如同拥有魔力一般,不断在山峦间回旋,于田亩间扩散,传入每个汉军耳中,同样传入了城池上的雍氏兵士耳中。
雍斐等人得部将汇报,来到邛都城上就看到了这令人震撼之画面。
“今,汉军列队检阅,当是平南将军刘釜到了!”
雍斐一言道出了真相。
刘釜到了!
恰明日就是最后期限!
这说明了什么?!
城墙的雍氏族人,另有同来之将领无不大惊失色。
见此,雍斐叹息一声道“事已至此,吾打算今日黄昏,即出城面见之,诸位都做好准备吧!”
……
雍氏人于邛都城上,望见气势如虹的汉军军阵时,刘釜巡营完毕,站在阵前,一边与泠苞相聊军事,一边同样看向前方斑驳的城池,且能注意到上当来回走动的兵士。
即是在军中操劳,泠苞这段时间晒黑了不少。他刚于迎接刘釜的行途中,收到正好一同传来的家书,得晓妻子又有身孕,喜不自胜。
现在听刘釜问起雍熙等人潜逃细节,泠苞顺着刘釜的目光,望向邛都城,叹息道
“季安,吾部斥候之于打探,雍熙一行共计五百人,确实于半月之前,于夜间通过城内密道,在不惊动密探的情况下,离开了邛都。
后之所行方向,赫然是走南中商道,直通盘越国,想要追击,甚是困难!
可见雍氏早就考虑好了退路,亦不亏是立足南中的百年大族,有此底蕴!”
刘釜面上无悲无喜,在雍熙这件事上,真要率部追击,现在的他并无多余兵力,且深入到盘越国内,战线太长,得不偿失。盘越国之地很是广阔,情况比南中还要复杂。
何况成王败寇,雍氏已经服软,唯有为大军谋取更大的力气才是王道。
却是与盘越国等国形成的西南商道,当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结合交州的海上商道,势必将两方转化为他于益州、交州发展的重要经济后盾,成为军事建设的基础。
默默听泠苞叙述完,刘釜转身,道“我军注意力,还是要放在南中平叛上,雍熙逃亡之事,即已成既定事实,暂且当下。
建宁方向,这段时间,可有异动?”
在兵临邛都后,泠苞已经开始让多路斥候南下,打探建宁叛军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