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池城内,孟府。
孟尚自两日前晕倒以后,直到昨日下午才醒来。因之身体于这段时间的操劳虚弱,这次病倒后,即是手持简牍也无力,又如何处公?
故,以弟孟铎暂领府事,于郡府内坐镇,稳定大局。其自身,也绝非不管不问,当下至于军情,及滇池内部事宜,以儿子孟普为之陈述以闻。
“阿爹,当下城外情形,就是这般。汉军围城而不攻,是想彻底瓦解吾部于城内之士气。”
孟普与孟尚有七分像,由侧看去,忽略其之脸上病态之白色,由脸形来看,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父子二人,性格差异很大。
孟尚为一族之长,即是从少年时,就展现了魄力,为人处事中,独断中展露的是果决枭雄之色。儿子孟普恰恰相反,为人优柔寡断,喜好女色。
而孟尚只有这么一个独子,膝下女儿却是不少,只能任由之这般。
便是今次起事,孟尚想锻炼儿子孟普独当一面的能力,可没想到当日让之率五千之部,驰援朱提时,刚走到半路,得闻汉军厉害后,连夜间,自己带着亲卫先跑了。
此事过后,颜面丢失事小,让孟尚更看出儿子之能力,也打消了让之从事相助之心,转而扶持亲弟弟孟铎。
不过,于病榻上这一日,他也发现儿子多多少少有些优点,就比如耐心。
能耐心的将送来之军报,讲述半日,而不停歇,也是能力之一种。
孟尚听闻以后,于躺着的被褥上,微微偏头望来,气息尚有些虚弱,道:“汝以为吾孟氏当如何?”
为父亲所问,孟普思考的时间长久了一些,带着几分不自信,道:“阿爹问起,儿子就说说看。
当下,城下暂时已聚集了两万多的汉军,另有各部汉军已经驻守了滇池四周之地,后路亦无。
此战,吾孟氏必败无疑!
只是儿子不明白,阿爹为何不让吾等投降,以得保全,却是让阿叔继续主持事务,与汉军决斗?”
于此,孟尚大病一场,难得露出慈爱之色,挣扎着坐了起来,孟普忙出手扶起。
孟尚有些欣慰道:“汝能想到这些,甚为不易,即是乃翁不在,亦能安心尔!但汝处事之多犹豫,此为短尔,愿汝今后能多学会单独处事,勿寻他人之言。还有汝之身体,不可过度沉迷女色。
此为乃翁,忠言逆耳,汝可听清楚了?”
孟尚之话,于脑中不断回荡,孟普满是焦急忧思道:“阿爹之话,儿子全记于心中,且阿爹定会长命百岁,吾孟氏定能顺利渡过此危机尔!”
孟尚摇了摇头:“世事难料尔!乃翁现在解答汝之疑问,为何吾孟氏别无他路,只有固守?
汝当知雍氏之事,汝可想想,若是吾孟氏不如此,仿照雍氏,又会如何?”
不等儿子默然沉思,孟尚就给出了答案。
“那吾滇池城内的蛮部首领与夷部夷帅,会第一时间反了,屠了吾孟氏全族皆有可能。即反将一军,投降汉军。
吾孟氏不像雍氏,未有提前撤离族人,全员皆于滇池城内。加上滇池当下之守卫,蛮夷和吾部私兵,各是五成,即是生死面前,谁又能保证吾部私兵,也不会反叛?
吾为孟氏族长,人皆惧吾,畏吾。但事到临头,吾不敢赌尔!
汝可明白?”
“孩儿明白!”孟普全身不知不觉间,惊出了一声冷汗,未曾想便是一个小小的决定,内中涉及之事,即是如此复杂,他垂首以应,随之抬首道:“那阿爹,吾等要死守于何时?”
孟尚缓缓开口道:“等到各部首领夷帅,自身坚持不住,来寻吾之时!”
孟普重重点了点头,道:“于此之事,还是阿爹想的周到。使这群人主动说服,吾等即有正当理由投诚,亦能为吾孟氏保存。”
随即,他一叹道:“唉,若非今次之汉军如此勇武,连番拿下多处重地,即是阿爹之部署,何以惧尔!”
“非也!若是汝多观察,即会发现,南中之地,如吾孟氏者,先后起事者众多,可有一人成者?
大汉朝廷人才众多,即是这次吾等起事成功,割据地方。但等之乱变结束,如州府之所,不派此部汉军入蜀,亦无此中汉将为首,亦会有旁人来之。
南中之乱,无论过去来日,时间长久,自有定之一日。
可惜吾孟尚,自诩目光远大,到头来却是未看破此处,为雍熙所言,随之起兵,才有了吾孟氏之今日。
此外,汉军之于吾等蛮夷,战力本不在一个水平,此战之败,亦不算意外,只是太快,让乃翁难以心平!”孟尚忍不住道。
正巧此时,仆从敲门而入,拿来了汤药,在喝过汤药之后,孟尚精神恢复了不少,沉思道:“阿普,吾还有几件事,需要交代汝一下!”
孟尚蹲于床榻之边,忧心道:“阿爹还是先行休息,一些事明日再说也可!”
孟尚摇头道:“待明日之后,汉军恐会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