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哀伤,你一个弟子连个屁也不放,这算什么?你一身武功,不去震动天下,就等着在这地界儿虚度年华?”
李照说,“第一,我不是你弟子;第二,你也根本不算是悲情哀伤,你只不过是演技罢了,你才是装傻充愣的那个。”
玉泉子没好气地说,“我现在这么生气可不是演技。”
言下之意就是,刚才的悲情哀伤都是演技。
李照摇了摇头,“你真是……”
转身离开。
玉泉子连忙跟了上去,“说到底,你还是不准备出手?”
李照一边走,一边说,“以我对你近年的了解,你已经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了,你只不过是想要激我出手,才做出这幅样子,可惜我根本不会同情你。”
“是是是,你最聪明了。”玉泉子阴阳怪气地说,“可惜空有小聪明,没有尊师重道的心啊……”
两个人都有武功在身,虽然在常规武林人士看来,是一个天生残缺,一个后天残缺,但也远比普通人走得要快。只几步路功夫,就又回到了清泉观门口。
李照忽然止步,转身。
他看着玉泉子,“你就这么想要让我离开?”
玉泉子回答道,“我只是想让你放光发热。”
李照不可置否地转过身子,又迈出几步,方向是厨房,“那好,我去放光发热了,烧水洗澡。”
玉泉子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对着李照的背影破口大骂,“呸,你这油盐不进的臭小子!”
站在原地许久,道士眼珠子转了转,有了个主意,“哦,这样做……”
另一边,回到黄泥巴村后,一合计,张明珏一行人散去大半,只剩下了张明珏张萱兄妹,以及三两个武功颇为不错,性子也算合适,愿意住在平民家中的弟子。
其余的人,跟着徐卿一路回到皇都,心里都盘算着到时候怎么跟认识的人吹牛打屁,消费这一笔跟着大师兄去见师叔的谈资。
次日一大早,这剩下的六个人便前来拜访玉泉子。
玉泉子见他们之前,特意熬夜不睡,双眼发胀通红,一副疲惫的模样,颓坐在蒲团上,语气也低落许多。
一见他,这些小辈都以为师叔彻夜难眠,梦回那些风起云涌的日子,心中肯定难受。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面对侮辱的时候是无力还击才会难受,可玉泉子心中却知晓,自己手中绝非没有还击的手段——只是缺乏个恰如其分的方式,去将这手段激活罢了。
他现在满心思都是一句话:李照什么时候能打死对方。
哪有难受的功夫?
玉泉子沙哑着声音说,“哎,我怎么也没想到,杜长生麾下居然出了个陈傲然,拿多年前的赌约说事儿。他要挑战我,我是怎么也不是对手的,师侄们怎么看此事?”
张明珏小心翼翼地说,“其实自知道这件事情起,师傅就努力为师叔化解。但陈傲然软硬不吃,心中只有玄阴真法,而现在全江湖都看着此事,当年必定有个有目共睹的约定,师傅也不好强行插手……”
玉泉子点头道,“我知晓,我知晓,江湖规矩嘛……”
他的话越说越低沉,像是每一个字都带走一部分气息般。
张明珏又问,“虽说是江湖规矩,但师叔一身武功早已被废,不如就此避战,江湖人士想来也不会……”
“笑话!”玉泉子当场打断,怒气腾腾,“我什么身份,面对一个小辈的挑战也要退让避战?就算江湖中人不耻笑我,我自己也会耻笑自己,此法绝对不能应允!”
张明珏听完之后,还稍微等了一两个弹指的功夫,再把心跳放缓,语气平静,道出仿佛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其实陈傲然所求的,也不过是《玄阴真法,师叔只要推说是早把秘籍送给他人,也不算退让避战了。当然,如果这个人能够一定程度上代表师叔,为您出战,那么就再好不过了……”
玉泉子哦了一声,“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师傅想要接过这一战?”
张明珏脸色自然,“是弟子的主意,和师傅无关。”
“管他有没有关系,我是没办法做这个主了。”玉泉子叹了口气道,“你们或许不知道,其实我早在几年前,就把这秘籍传给了李照乖徒儿。现在这门武功,在他手中,和我无关啊。而我作为师傅,传授给弟子的秘籍,怎么好意思伸手拿回来呢?”
他说到这里,抬头很是诚恳地看了看众人,苦笑了一声,“要不然,你们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他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张明珏从玉泉子的苦笑中,看出了一丝奇异的味道。
这个所谓的苦笑,怎么好像也不太那么苦。
反而……有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