雳,笼罩四方,传递四周。
一瞬间,旁人精神一震,都以为陈傲然没有就此一蹶不振,而是要再动干戈!
但这个想法,随即就被覆灭。
说完这番话后,陈傲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扭曲痛苦,哇地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似乎用力过猛,又伤了内脏。
呕出这一口鲜血后,陈傲然似乎再没了多余的力气,整个人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咯好似气泡冒起的声音,他只是看着天空,双眼里面有明晃晃、亮堂堂的光芒。
我向您学艺拜师,走如同您当年的路,成为您最好的继承人,可我还是没能如您当年一样成功走下去。
我再不想输,还是输了。
我输了啊。
陈傲然双眼中的神采慢慢涣散,眼中亮着的光再也不是斗志,眼圈周围却渐渐发红了。
相比起身体的痛苦,输掉的事实,更让他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还是他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会哭,他从小到大,从来也没有哭过一次,就连被小佛王打败的时候也没有。
因为这一次的失败,太惨痛了,太绝望了,差距太大了。
但哭泣也太丢人了,于是陈傲然闭上了眼睛。
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在哭泣。
而随着这一闭眼,陈傲然的生命气息,也最终还是渐渐停歇了下来。
他的最后一个动作是,狠狠握住了手中的刀柄,但随后便渐渐松开,刀柄从掌中滑落。
陈傲然死了。
李照从头到尾,都旁观着这一切。
这时候,从擂台下,忽然有一道身影跳了上来。
只见此人虎背熊腰,须发戟张,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澎湃涌动的力量感,如同一只黑熊化作了人形,正是张浩然!
他极为忌惮又震惊地看了李照两眼,然后俯下身子去抱起陈傲然。
张浩然面色复杂地抱着陈傲然,下了擂台。
“此次赌斗,李照胜!”
旁边的公证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声宣布!
十几个呼吸之后,山呼海啸的叫喊声、称赞声、鼓掌声,充斥在整个街头。
而远处的酒楼上,张归意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皱着眉,脸上露出了一种奇妙的神色。
尚公公和玉阳子,站在张归意的身后,也定定看着这一切。
过了许久,尚公公才道,“厉害。”
玉阳子叹了口气,“了不起。”
他们对视一眼,心中简直有千言万语,但是此时此刻,只有厉害和了不起这两个词汇,能够表达他们的心情。
尚公公和玉阳子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好。
尚公公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未出江湖,所以江湖人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第六宗,玉阳子身份再高,也是俗世凡尘的人,在皇宫大内人的眼中,上不得台面。
玉阳子也一直知道,尚公公看不起自己,但他也自觉自己在皇上面前的身份,也不只是来自于武功,而是各种执政能力,这点就不是区区一个没了根的太监能比的。
但这一刻,他们确有某种共鸣。
因为他们两个,多年来都一直是欲成宗师而不能。
他们两个人,就好像是绘画多年的大师,看到了画龙点睛的一幕;摆琴弄笙的乐者,听到了高山流水的曲殇;读圣贤书的文人,眼见了治国安邦的大道。
一时之间,心胸之中其实只有四个字“叹为观止”。
什么叫叹为观止,就是一件事情好到了极点,看得人“叹”为观“止”,只有惊叹才能成为观看这个行为的停止。
看完了李照的武功,这两个人也只能够惊叹了。
“确实厉害,确实了不起。”
张归意忽然接过两人的话茬,他的表情自然不是叹为观止,而是一种玩味的姿态。
他细细看了李照许久,才轻笑一声,“好大的一个小奸臣啊。”
玉阳子和尚公公都一下子心头一动,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但还有人说话。
说话的声音,来自于旁边的房间。
“好帅的一个小道君啊!”
吴忘尘看罢,大笑,饮酒,高呼。
然后收笔。
在他的面前,是一副图卷。
道自江海起,君逆岁月行。
记小道君李照与岁月刀陈傲然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