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他没把那两条狗喂了自己养的苍鹰。”脱离险境后,宇喜多直家心情大好,一边说笑着,一边跟着郎党们一起用饭,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个木碗,连粥带肉吃了个干净。
又喝了一碗杂粮粥,突然听见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马蹄声从村子外而来,绝非是设置在村外守备的哨兵,或者是路过的旅人。
宇喜多直家霍然警觉,侧耳聆听,马蹄声响得很急切,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尼子军发现不对劲,于是追杀过来了。
他抓住了放在身边的太刀,不待招呼,院内的郎党手脚麻利给他披挂整齐,翻身上马,直接从院子中骑马而出。
随时都能够披挂出阵,是他这些年来合战不休,养成的良好习惯,不管在哪里,都要做到兵甲不离身。这个好习惯在好几次遭遇伏击、夜袭的时候,救了他的命。
他看见,长船贞亲、冈家利、明石景季、角南隼人、岸本惣次郎等人,纷纷从村子各处住宿的长屋中,快步奔出。
月光下,盔甲仍旧黯淡,更黯淡的,便是一团团的血渍。他们大铠上的血渍,包括宇喜多自家的在内,沉淀时间太久了。深深融入大铠深层之内,再认真的清洗也无法洗去它们存在的痕迹。
“怎么回事?”冈家利一马当先,首先迎向返回村内的哨兵问道。
今晚在村外值宿,仍旧是儿玉党的部众,脚步飞快。来到众人面前,他才不慌不忙的拜倒在地,禀告道:“户川大人回来了!”
不过他显然回报此事,对于现在的众人来说已经有些晚了,户川通安骑马的身影早就出现在了,村子的道口处,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不但带来了百十名津山城的足轻,还带来了寄托在津山城中三浦贞胜的家眷。
百十名足轻护卫着三浦氏家眷留在村外,户川通安单骑入村。来不及讲自己的经历,他神色仓促:“兄长!兄长!快集合部众,赶紧走。我们后边追着倒戈向尼子家的叛军,过吉井川上游的时候,我带人把木桥烧了,不过应当是耽搁不了他们多久的功夫!”
虽然户川通安是宇喜多家的一门,但他一般都是用‘和泉守’来称呼宇喜多直家,用‘小人’或是‘平助’来称呼自己。
这和亲疏没有关系,户川秀安在宇喜多家中,依然享有和宇喜多直家的异母弟宇喜多忠家、宇喜多春家相同的地位,甚至有浮田四郎殿的称呼,但常年寄人篱下所养成内敛、谦虚、谨慎的性格使得户川通安做事,一项严肃郑重。
让户川通安始终将自己的位置摆放的很正,认为自己同长船贞亲、冈家利二人一样,只是寻常家臣,而非是一门众。
而现在,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有在事情万分紧急的情况下,他才会慌不择言似的,叫宇喜多直家为兄长,可见他现在心底的慌张。
宇喜多直家马上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让人整训部众,竖旗列队,传令的使幡奔驰村子东西。
没空和户川通安打招呼,只匆匆点头,吩咐身边的冈家利、长船贞亲、马场职家等人策马急去召集本队,做完了这一切,宇喜多直家才趁着队伍集合的空当,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户川通安喘了口气,稍稍冷静,回答道:“和泉守,跟我一起同来的共有足轻二百三十九人,都是牧良长家中的常备旗本,其中有十几人是三浦氏的一门,三浦贞胜的夫人也在。”
为什么三浦贞胜的妻子会和在牧良长在一起,而不是高田城中?这要从牧良舟和三浦贞胜的关系说起来。
简单点讲,牧良长是三浦贞胜的亲信家臣,两人的关系相当紧密,当得知尼子军即将侵攻美作国的消息后,三浦贞胜除了积极在高田城备战外,就是派遣牧良舟护送自己的家眷前往津山城安顿。
对于能否抵挡住尼子军,这位三浦氏刚继承家业的年轻家督,显然是并没有太多的信心,这么安排自然是为了避免,高田城万一陷落,使得家中亲眷被尼子军俘虏,因而让家名蒙羞。
但三浦氏的根基并不在西东作,在尼子军一路连战连捷,再一次大败山名、浦上两军的消息传回胜南郡后,岩村城城主中村则治打着出兵救援的名义,趁夜奇袭津山城,城中守军毫无防备,竟然让中村军仅一次强攻,就成功夺城。
为了不使主公三浦贞胜的亲眷落入敌手,牧良长只得选择带人弃城而逃,往浦上家占据的英田郡撤离,寻求庇护。
至于为何中村则治会突然举兵叛乱,倒不是他真的愿意臣从尼子家,只是为了一报数年前,三浦氏将他驱赶出岩屋城的大仇罢了。
一同跟着叛乱,作为内应打开城门的还有城代有元佐则,同样是被三浦氏强行臣从的豪族。他跟中村则治素来亲善,两人勾结在了一起,趁着国内大乱,想要去抓捕三浦贞胜的妻子献给尼子晴久,来换取恩赏和愿领安堵的判令文,倒是不足为奇。
这些曲折,常年往来于美作国的宇喜多直家自然一清二楚,他没有在意三浦贞胜的夫人如何,而是追经问津山城、以及山名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