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户川通安不由得苦笑一声,“我在山名军那处,还打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政宗殿下在半个月前降服了尼子家。”
“尼子修理大夫派人赐下备前、播磨、美作三国的朱印状,另有釜器、战马、名刀三物以为盟信,恩许位同谱代众的身份后,政宗播磨便在室津城扬旗举兵,带领播磨众攻打高天神城,西备前豪族多有响应,远江守现在被困高天神城内,已经自身难保了。”
宇喜多直家亦是跟着一同叹息,跟他方才在心底猜得差不多,果然尼子晴久拉拢,被放逼退去播磨国立足的浦上政宗作乱。
现在看来,这美作国说什么是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
宇喜多家的宛行,距离浦上政宗在备前国的据点三石城不远,说不准现在便有可能会受到围攻。
别说他对家督浦上宗景没有太多忠义之情,就算是对主公真的忠义的武士,也未见得就有那份舍己为主的忠心。
这时候,散落在村内各处的足轻,便又被重新聚集了起来,宇喜多直家也没有多话,直接便领着人出村,找牧良长汇合。
也不知道是不是牧良长对中村则治会叛乱早有遇见,还是从城中逃跑的时候太过于顺利,宇喜多直家竟然看见了那些三浦军护卫着一辆牛车,当真让他大感意外。
宇喜多直家、马场职家、明石景季等一干人,骑马步行,脚步匆忙的地出了村子,来到车前问安。
三浦贞胜虽然在山名、毛利、浦上三家大名之间左右逢源,但毕竟还是东美作半国的国代,与在场诸人的地位悬殊,如今他的夫人落难于此,他们不得不来先拜见,听听三浦夫人有没有什么吩咐。
二来,也好找牧良长这个三浦军的实际控制人,商议接下来的出路。
牧良长全身披挂大铠,挟弓持枪,却并没有骑马,而是陪同车役夫一道,亲自立在牛车左侧随从护卫。
从这点上,就能看得出来他对三浦贞胜当是极为忠心。
车帘都没挑起,三浦夫人坐在牛车内问话道:“诸位大人太过多礼,妾身在这方谢过。夜深路远,敌军又近,见礼不便,妾身就不下车了。不知诸位大人麾下,有足轻多少?可以一战者又有几人?”
声音婉媚,言谈文雅。说的话有条有理,答理过后,镇静不乱,不催走,不问它事,首问随军的足轻多寡,及可战者几何,不是寻常妇人见识。
宇喜多直家微微诧异,转而复又释怀,听闻这位三浦夫人本就是三浦氏的旁支出身,正经的平氏武家女子,当初三浦贞胜落魄之时,就陪在其身边,能有这等言谈胆识,也在情理之中。
宇喜多直家还没来得及说话,角南隼人便大声跳出来,瞥着眼瞧宇喜多直家和他身边的长船贞亲、冈家利、户川通安几人,他凑上前去抢着回话道:“谨报夫人,贫僧角南隼人,本是三浦氏菩提寺内的僧兵所司。村中足轻三百,尽皆都是能征善战的常备。夫人还请放心,我等便是拼了这条死命,也定然会护得夫人的周全。”
三浦夫人噫了一声,能在此地遇见三浦家的半个家臣,着实有些出人意料,语气中微带喜悦,稍嫌急迫地问道:“是吗?原来是角南所司,那可太好了。大人知否美作守现在如何?尼子军突然杀到胜南郡,可是如中村则治那名乱贼所言那般,高田城已经沦陷了?”
“呃?”角南隼人闻言顿觉大为尴尬,尼子军兵围高田城前,他就护送寺中僧人前去乡里的禅院避难,随后才安歇不过几日,就被尼子军将禅院给劫掠一空,临走还放了把大火。
他不得已,只能带着师兄弟往东美作逃难,能捡一条活命还是尼子军看他们是和尚的份上,高抬了贵手,哪里还顾得上高田城内的三浦贞胜现在怎么样了。
这话当然不能直说,角南隼人不免变得支支吾吾,他这个假和尚,自然不如其他师兄弟那样擅长言谈辩论,能用些似是而非的话来糊弄人,只能无言以对。
恨恨略过冈家利、长船贞亲、户川通安这三人一脸嘲弄的笑容,他求助地看向马场职家、明石景季、岸本惣次郎三个。
马场职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是备前国的武士,认得他三浦贞胜是哪个。
明石景季若是知道高田城的局势,看在过往有些交情的份上,一定开口回答,但他同样一无所知,连高田城的影子都没见着,就跟着浦上军被尼子国久击溃,这事情关乎重大,可不敢胡言乱语,当下也是远远的躲到一边儿,故作不见。
不动声色,宇喜多直家上前一步,接过话来:“还请夫人宽心,高田城为作州有名的高山坚城,尼子军再是锋锐,也绝对难以速克。修理大夫虽然势大,可美作守同样素以骁勇闻名,此回是尼子国久所率领的万骑南下,为得是阻拦我浦上家和山名布施殿的联军。这一阵我军已然调得尼子军分兵,高田城处的围城压力,自然便是会骤然减少。若在下所料不差,三浦美作守还当是在高田城内聚众坚守。”
明明是浦上、山名两军被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