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面赤色附旗从各备队中扬起,跟随着靠前的一面流旗,随后全部军势也开始结成密集有序的兵阵,开始快步行进。
随着军势的行进,使幡骑回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到了最后浦上国宗端坐马上向前眺望,透过眼前招展的靠旗,已能望见远方正在匆忙列阵的美作军。
最后一班使幡骑归来,浦上国宗问道“此地名唤何处?”
那名使幡答道:“据乡人所言,此地名为小里田,离此地不远即是里田坂的山坳。”
浦上国宗暗自点头,望看对面的豪族军势,之间纷纷扰扰的杂兵队阵中各处,尚有不少骑马武士。
看来前番一路引诱己军只此的,就当是他们了。看他们这阵势似乎是想凭借人数优势,来在此同自己正面决战。
但看对面那一揆流民般乱哄哄的杂兵,不但列阵散漫,各个也是手持竹枪木棒,甲胄全无,便如弱不禁风的芦苇般模样,又如何能与自己手下这些精锐旗本抗衡。
他在心底嘲笑对方一番,可见这帮美作豪族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随即命令备队原地休整,抓紧时间引用清水、兵粮丸,等待后方大队军势跟上的功夫,尽快恢复体力。
与此同时,派出十余骑随行的使幡,朝着敌阵疾冲而去,既是为了扰乱对方布阵,也是为了进行试探。
这十余骑,顷刻便冲到了距离敌阵百以内,张弓便射,顿时引起了美作军杂兵的一阵恐慌,他们的前队,甚至还起了一些小骚乱,全凭监阵的武士弹压,才勉强镇压下去。
浦上国宗此时仔细观察着敌阵的情况。他命这十几骑佯攻袭扰,逼近百步内,对方只是零星射出十几支箭矢,亦不闻铁炮声响,由此可见,要么这支军势缺少武备弓矢,要么就是训作极为精锐。
他当然不会认为是后者,再从对方前阵的骚乱可知,明显是流民组成军势,基本上毫无大规模合战的经历,也许那些负责指挥的骑马武士是善战老卒,但单凭他们是不可能挡得住自己旗本的冲击。
那十於骑使幡绕阵兜转,驰马在美作军阵前从容不迫地飞奔而过,对前来驱逐自己的足轻队,浑然不惧。
他们对这些杂兵队的表现,相当不屑一顾,当即并列队,前者背弓挽枪,冲突在前,后者则散为两翼,连连射中。
直到将敌阵第一列,搅扰到不得安宁,才放声大笑着引马而归,自始至终,数千人的军阵也没有派兵追逐反击,引得浦上国宗身旁席地而坐的浦上军,哈哈大笑。
率领辅兵郎党助战的足轻大将山本胜次郎,甚至劝说浦上国宗直接以领兵冲杀,说不定便能趁其立足维稳,便将之一举击溃,纵然不克,也能够先破前阵。
以寡击众,是为兵家大忌。浦上国宗没有采纳这个意见,耐下心来,静静等待浦上国秀率领后队跟上。
浦上国秀带领马廻众,登上距离美作军不远的一处高阜,驻马眺望,远处的宽阔的平野上,赫然列着一支庞大的军势,可不正是一直找寻的星贺光重所部。
星贺光重所列的此阵,长约六町开外,遮蔽四野。
百步为一町,为了便于军势调动,通常大将在布阵的时候,每三町的正面,一排约会有二百到三百名左右足轻。星贺光重派来诱敌深入的羸弱共有三千人,阵长六町。
即是说,每三町有一千五百人,而每一横排,大约在二百人以内,他经过粗略的计算,得出对面此阵的纵列应约十排。
十排的纵列,算是较为深厚的阵势了。
浦上国秀心道:“看来对方主将,也非不是毫不知兵,当亦是担心我军会对他发起破袭,故是阵型厚重”看完了美作军阵的薄厚,又仔再细细看了一遭列阵兵卒们的武备甲械、以及队列严整与否等情况。
身边的日笠赖房也皱着眉头,放眼观瞧好一阵,凭借多年行伍,他对浦上国秀道:“美作军阵厚而不严,末将观之,其阵中之兵卒多为羸弱杂兵,行伍之间几无约束,又其披甲兵卒,唯本阵那百名郎党,且少骑马。用旗本先手冲阵,我等掩杀而上,至多半个时辰,即可陷星贺光重此阵。”
凡是阵势列成,按照军法,是严厉禁止兵卒们随意说话的,一则,随意攀谈,军令传递便容易遭受影响,二来,如果是有那胆怯、或有异心的兵卒,万一鼓噪埋怨,也许就会动摇军心。
对於此星贺光重不是不知,无奈这三千余中,基本都是临时聚集起来的一揆流民,全无阵仗当前的令行禁止。
即便本阵百名压阵的足轻,也都是各家豪族、国人众配下的子弟、族人、郎党,出於保护自家的庄园、田产才肯出兵。这些人能老实站好队列,列成个阵型已是不错了,又如何能够约束他们说话?
而且这些人,多是头次参与人数如此多的合战,或难免激动、或内心惶恐,且又被敌军飞骑掠阵,耀武扬威,是以不断同身旁的乡党窃窃私语,互相鼓劲打气。
这等情景,落到浦上国宗、日笠赖房这等沙场宿将眼中,自然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