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市部堪二郎等骑,为自己等人争取休息时间,等待援军。
然而派出的那五十骑马廻众,却如中邪也似,越追越远,心知不妙,再想召回,却已无能为力。
市部堪二郎引着那五十骑朝己方阵线退去,这些自持勇武的马廻众,则对不堪一击的徒步杂兵毫不在意,他们的眼中只有市部堪二郎的项上人头。
美作军的徒兵再一次闪开道路,放自家骑马入内,面对紧追在后的持枪杀来的敌骑,还是一如既往起了骚动。
那五十骑马廻众个个驰骋纵横,如若无人般冲入阵中,以排山倒海的冲击,劈开一道又一道纷乱不堪的人墙,所过之处枪矛断折,人死马踏,一时间将整个合围阵势,搅动了个天翻地覆。
“我军羸弱,劣势在于缺少能战之卒,难当敌骑拔旗陷阵。发令,命市部堪二郎回身击讨,切不可让敌贯穿本阵。会合冈本、广户、佐藤、江见等菅家七党游势上前合围,若放走一骑,提头来见!”
宇喜多直家轻拾马鞭,指向乱军阵中,轻描淡写地发号施令,丝毫不顾及下方殊死奋战的兵卒能否做到,如果市部堪二郎不想获罪授首的话,那这些杂兵就当能够尽斩敌骑。
他思略浦上国秀率领援军的追击速度,算下来当很快便要杀来了。
便在发令的同时,也拨转马头带领着儿玉党众人向后撤走,自留美作豪族在原地苦战。
因为敌军溃退,而大受鼓舞的浦上马廻众,纷纷提马,越过散落地上的碎石、尸首,从偃月阵最为薄弱的侧面发动又一次的突击。
紧接着就是挥动长枪、太刀奋力砍杀,人头、残肢四处飞舞,周围的惊慌失措的羸弱杂兵,还是纸糊一样不禁打,只能一个紧挨着一个,死死靠在一处。
到处都是人脸,惊恐的、麻木的、受伤的、退缩的、以及少许激昂奋起的,但都发出同样歇斯底里的惊叫声,充斥着所有人的双耳。
“监阵!敢退一步者,斩!”市部堪二郎纵马砍杀,将一名仓惶后退的武士当场枭首,喷溅的鲜血的当场染透了他的持刀的右臂。
这位百足众内第一猛将,目眦欲裂,凶相毕露地发令联结者他长刀朝左右一指,声嘶力竭,鼓舞士气,“此战若败,你等留存在本阵内妻儿老小,岂能苟全?不想死得都给我顶上去!援军稍后便至!”
原本已经往下一处埋伏处撤退地宇喜多直家,听到市部堪二郎的呼喝怒吼,也不禁回头顾盼。
距离他数百步外的山坳处,落日微斜,这位儿玉党的縂领,凝目观看战局。浦上军马廻众驰马纵横开阖,在伏兵阵内横冲直闯,镔铁镰枪,来回拽刺。
他们所用的镰枪,又名菊池枪。乃是源自南北朝合战之际,九州菊池家所创。铁颈上带有以一个勾镰,除了刺伤敌人之外,每一回首,必拉回一个敌人。
拉倒的杂兵当场被横拽飞出四五步之远,跌倒之后,往往又会撞翻很多落地附近的兵卒。
菅家七党的阵列,自出阵到现在不过片刻功夫,已经人仰马翻,溃不成军。胆气弱的,丢下兵器往后跑,这回监阵督战受军令约束,不妨一人离去,尽数当场砍杀。
市部堪二郎持弓取箭,瞄准势头最猛的浦上军马廻众,三射三中。敌骑入阵以来,毫发无伤,至此时才有了伤亡。
菅家七党武士趁势举旗,重新组织防线。在监阵目付的雪亮的刀斧威胁下,又加上悍勇郎党的带头搏命,阵线勉强守住。
浓厚的血腥味,在风中四散开来,一直飘向山林深处。宇喜多直家从乱军阵处收回目光,转目身旁的明石景季、粟井晴正叔侄,发现二人皆有些紧张、不安,显然是畏惧敌军的精锐,於是开口说道:“飞驒守,你我还另有重任在肩,不可在此地。”
明石景季唯唯诺诺,心中怜悯那些留下来为自己殿后的杂兵的同时,亦不免大呼侥幸,忙不迭地应承道:“和泉守所言极是!”说完,一把扯住还想继续观战的侄儿,头也不回的便往后方撤退。
各队里面的杂兵,都跟随着武士的号令,胡乱挥出手中的竹枪,没人知道自己是否刺中了敌人,只知道这样互相依靠在一起,跟随着晃动的人群,胡乱奔行,抵抗这群骑马武士的冲撞。
不断有敌骑坠马,随即迎接着他们的就是无数脚步的见他,和一人独骑遭受十几把刀枪的砍伐,美作军密集的对形在不断的收缩,即便伤亡同样巨大,但不论多少人倒下,后方总是又源源不断地杂兵被推涌上前,顶替空缺的位置,
初时这些浦上马廻众,还能够驰骋奔走,仗着迅捷的马速来拼杀突围,但随着入阵越陷越深,他们就如同掉入沼泽一般泥足深陷,可供他们转圜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直到坐下的马匹完全刹住了步子,他们才如梦方醒。
举目看去,到处都是密集晃动着的人影,以及他们手中各式各样的兵器,举在半空中如同密林一般。不远处,原本被自己追击着的市部堪二郎等骑,也扯住了马,回头杀来。
若是如同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