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四面合围而来,不顾一切,催促强攻,龟山城必然危矣。
原本留守在仓敷、庭濑两地虽然无险可守,但同样道路畅通,真个惨败的话,仍可以往备前国方向撤退,不至于无路可逃。
龟山城要是守不住的话,三面环海,北面临敌,根本无路可逃,江岛渡口在手的话,尤可以收拢百十名残兵,扬帆出海避难,若是江岛渡口丢失,可就真得成了瓮中之鳖,想要保全住这条性命,当真是难之又难。
想到侄儿仅带十几人便去身涉险恶,不免心中戚惶,说不出话来,
宇喜多直家看了看剩下的诸人,点出荒川直景:“你且领兵前去北门把守,督促各垒守兵,多备些檑木、滚石,好做御敌之用。”
龟山城最适合军势仰攻的正是南面的贯木门和北面的石户门,强敌压境,宇喜多直家不敢相信备中一揆众的忠诚,所以派出身播磨国降兵的荒川直景前去弹压。
又叫来一名美作武士,命他带领一队美作国足轻协助防守,互为监视。暗中吩咐,盯紧那些播磨国的降兵,怕他们为了活命突然反水。
这两人先后领命而去,风中风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喊杀声,越靠越近,马场职家有些抵挡不住,又败了一阵,已经快要退到山腰处的第三道壁垒处了,好在援兵已经赶往过去。
没有时间细想旁事,宇喜多直家手扶佩刀:“诸位,随我登高观战,以看马场美浓守破敌!”
马场职家手下兵卒也算善战,不想这么快就败退,可见来敌当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
龟山城墙垣之上,布满了守城兵卒,火把一照,入眼一派仓惶神色。出阵合战,最怕的不是敌众我寡,也不是敌军凶猛,而是敌情不明、突然遇袭才是最能败坏军心、士气的事情。
宇喜多直家面色坦然,心中却是念头来回打转,思略概要如何能够稳定住一揆众的军心。
他登上残破不堪的望楼高亭,远远观望山中合战。
看不清楚,只见得棚户内微弱的火光内,两军兵卒绞杀一处,嘶吼怒骂,不断有大石从高处抛下,檑木横躺着顺着山道往下翻滚,想来当是己方足轻据守壁垒后方,以来阻挡敌军前进。
宇喜多直家命人尽量点起火把,掌亮风灯,使得儿玉党各队守军知晓城砦未失,只要城砦还在,便能稳住军心。
他很想亲自带兵突阵击敌,算下来已然三个月未曾亲自上阵杀敌了,虽然每日仍旧会忙里偷闲,苦练一个时辰的弓术,但终究不如上阵厮杀,来得酣畅淋漓,闲居日久,难免会有髀肉复生之感。
只不过他为数千一揆众渠帥,而非亡命相搏的寻常武士,心中只能盼望各队守军,能够不服所托,更希望马场职家处能够顺利击退来敌。
庄为资不知道在暗里筹划了多久,居然能够避开山下暗哨的探查,悄无声息地召集诸多豪族的军势,趁着大雨不歇,三村家亲处难以进军之际,突然来对龟山城发动破袭。
显然是自家有些小瞧这位备中守的能耐了,不过好在他还留有后手。
风越发大了,立在宇喜多直家身后的户川通安和冈家利神情凝重,与旁边的明石景季对视一眼,不免都想起了数年前的一场相似大战,
数年前,浦上宗景发兵围攻备前国高松城。备中国内豪族联军内石川久智、中岛辉行等人,以猛将清水则宗率死兵夺营,在加茂地方浦上军数千军势大败奔逃。
那一夜,血流成渠,明石景季险些身死当场那一战,儿玉党上千郎党死伤过半,直到出阵美作国抵抗尼子家都尚未恢复。
宇喜多直家不用看,也能猜到这二人在想些什么。因为他也想到了那场血战,心中得计,仰天大笑。
他这一笑,鼓足了力气,笑声传出颇远,伴随着鼓声惊雷,远远向山下回荡,周围闻听到的武士、足轻纷纷愕然,目光投来。
宇喜多抽刀而起,指点山下:“备中兵来势凶猛,可惜庄为资无谋鼠辈!”不等诸人问话,先来发问:“我来问你等,夜战奔袭所为何来?”
“图敌无备,趁乱袭杀。”
“不错,此为军阵浅识,庄为资竟然不知,妄称一阵大将。天降大雨,此乃我军得有天时我固守山城,此之乃为我军地利,原本或可还占个出其不意,却不想刚刚登山便为我军壁垒发觉。偷袭之利,亦是荡然无存。我有坚城、猛将、壁垒、粮足、人众,又和三村军遥相呼应,两相夹攻,何愁敌军不破?”
宇喜多直家猜出了庄为资的意图,必然是想要各个击破,他既然敢来率军围攻,猿卦城那处必然会留有重兵防备三村家亲。
他对此心中有数,可军中足轻们却猜不到。他硬生生颠倒黑白,将庄为资的出其不意说成无谋少智,明石景季颇为佩服这份急智,偷眼四看,原本有些浮躁惊恐的杂兵,果然安稳许多。
士气稳固,再看山道上鏖战的友军,感觉完全不同。户川通安趁势呼喊,周围足轻随之跟从附和,敲打兵器,大声高喝军号:“万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