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党肯定得到三村军那边儿的消息,对此他亦是无可奈何,更不敢将石川军换到西面布防,生怕万一三村军孤注一掷,派轻兵绕过猿卦城,对龟山城下的己军展开突袭,石川久智万一寻得机会,在暗地里派人鼓噪败北,遗害只会更大。
可若不征发对方前来助战,留着石川军在背后,更是难以心安,遣去东面江岛渡已经算是最为稳妥的办法了。
相比起心怀鬼胎的石川久智,清水宗则对尼子家催促出兵军令更为不满,满腹牢骚:“原本我等与备中守定计,圈住都宇郡后,等到冬天就能够饿杀之法,逼得三村家亲自行退走,再转过身来去全力对付儿玉党,偏偏尼子家非要硬逼着我等两面出兵说道底还不是”含糊两句,没再说下去。
他与植木藤资关系亲厚,数年前备中大饥馑,便是植木藤资馈粮两千石,相助清水家渡过大难。两人相交莫逆,彼此熟稔,可有些话还是只可意会,不能亲口言传。
植木藤资默不作声,没有搭话,心中却是颇为认同对方所言。
只不过此回出兵,除去尼子家催逼外,多半为家督反复思量后所决,他身为一门众不能多做评说,叹了口气,转开话题:“人算不如天意。此番大雨连日,三村家亲被引去小田郡,多半无法快速撤军回援,只要土井城被夺下,断了吉川元春的退路,我备中国的扰乱当很快就能平定。”
“天佑”云云,清水宗则很是赞同,点头道“我军才集结完毕,吉备大权现就起了**,大风从海上一刮,得以趁机将儿玉党在山下的支砦全部拔除,掩杀上山,敌才知晓,的确得权现庇佑。”
随后神情又变得不屑一顾,接着道:“土井城小墙矮,毛利军主力又南下小田郡,仅剩五百足轻和四五百名三村家派去的杂兵协防,居然到现在还未攻克,反而说什么天降大雨不利于攻城,他尼子家人怎生如此土偶泥胎,淋不得雨?只怕我等这边儿都收兵歇战了,土井城还未被拿下来。”
这番话,植木藤资更是无言以对,相比一直在备中国内打转清水宗则,他与兄长庄为资可是亲眼见识过尼子新宫党的兵威,以及尼子晴久的强横手段,所为何者,难为言语所能道载。
好在这里没有外人,不然传扬出去,多半又是一场乱子。
他不敢再继续言谈下去,改问眼前军情,道:“我军布局定。备后守以为,城内的儿玉党会有什么对策?宇喜多直家那倭寇又会有何举动?”
清水宗则久於行伍,娴熟合战,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三村家亲、宇喜多直家两人都是狡诈多变之徒,心中俱是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正如三村家亲不会坐视儿玉党败亡,宇喜多直家也必定会想办法策应三村家亲派兵回援。”
“如何策应?”
“清江庄守军,虽然占据川水地利可以隔绝西岸,却是防不住东南面的龟山。故而,对方必定会出兵袭扰此处,试探虚实与否,一旦我等露出不支之态,对方定然会加派兵力增援,力求破阵。”
合战交锋,无非就是你来猜我的心思,我揣摩你的方略,谁能猜对自然就是谁能够获胜。清水宗则虽然粗直,牵涉行军打仗的事物,却一点也不含糊。
植木藤资追问道:“那你我两人又该如何应对?”
“只需要稳住清江庄的防备即可,若是清江庄防备不住,丢了兵砦”
清水宗则好似已经看到这一番情景发生似得,言语轻蔑地冷笑道:“我军只需要稳坐不动就是。”顿了顿,开口解释道:“猿卦城坚固高大,纵然宇喜多直家带人去与三村家亲会合,也不是等闲能够拿得下来,更不要说长途跋涉,经历疲惫,还能有多少战力,城内数百守军足以将之拦下。”
“咱们趁势居后掩杀,两相高下立判,任这倭寇狡计多端,难逃我军内外夹击,更何况以我对宇喜多直家此人的了解,他在还有退路的情况下,绝不会舍己为人的去拼死援救三村家亲。事若真个不济,多半会弃众而走,乘船逃回备前国,下总守只要不断向其施加压力,权衡之下,如此薄恩寡义之贼,丑态定会暴露无遗。”
“备后守所言极是。不过,儿玉党内未必不会有人看出来局势图谋,万一全力率众来寻死战,又该如何?”植木藤资文吏奉行出身,思虑周密,想到另一端:“我军假竖旗帜,诈为七千之众,可军中多半都是些青壮百姓,干些劳役活计还行,真得见仗厮杀,多半难与儿玉党拼死力战,”
宇喜多直家、三村家亲固然不会涉险逾越,可他们去能够仗着手中的兵力肆虐为恶,攻敌必救。如此,只要能够调走庄氏的兵力,便算是达到了救援的目的。
“正是为了防备儿玉党求战,所以备中守才命我军修筑兵砦围困。”清水宗则不以为然:“儿玉党军中一揆众多时备中国内百姓,定不会愿意陪他同生共死,一旦势颓将败,内里必会生出变乱,再者其无论攻打何地,我军皆有另外两处可立即策应来救。”
植木藤资沉吟片刻,道:“也是。清江庄、江岛渡那处皆无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