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宇喜多直家此贼素来狡诈多计,见势不妙,宁可焚毁城砦高大的德仓城,退而掠取都宇郡,可见是个有勇多谋、果断干练之将。现在我军虽然占了上风,对他有所不利,但眼下备中国内的整体局势,仍旧算是势均力敌,他还有不小的转圜境地,远没有被逼到渡海逃亡那一步……”
总结完对敌方大将的了解,他推断道:“这个倭寇绝不会轻易退出备中,不管不顾,远遁逃亡。”
植木藤资说得不无道理,诸人见总大将发话,纵然有所不同看法,却也只能收声落座,中岛辉行对此判断很是赞同,於是问道:“那下总守以为,我等接下来该如何?”
“清水备后守所言不可不虑,昨夜攻袭,儿玉党拖延时间的打算,当是没有假处。但其目的,绝非草率逃离,多半是在派兵下山重新扎营。昨夜使幡不是来报,果有一军,近似两千人的规模,从龟山下来,增援盐场?如今我军传信为人阻断,未见得没有对方的手笔。”
中岛辉行随即点头,起身指点帐内大案上的地图,“诸位且看,儿玉党想要转圜兵势,同我军对峙,甚至进一步呼应三村家亲的话,只有清江庄和海上两路可走。增援盐场、派人断绝消息传递,当是为出兵做准备。”
“逃亡也好,会合反攻也罢,总归眼下龟山城内的军力大大减少的事情当是真的。”清水宗则却是并不为意:“龟山城内的敌军撤走大半,防备必定空虚,我军大可以趁机发起围攻,只要速度够快,完全可以一鼓作气而下,随后留下两千人守住山城和渡口两处,主力直接回援小田川。”
另有几名豪族也出声附和:“儿玉党纵然乘船渡海,速度相较于陆上快不少,可沿途而去猿卦城的话,也是要越过舟迫、要害两座山城,且不说要受到守军阻拦,备中守那处定然也会早早接到消息,再者昨日我军不是已经派人报信了么?”
这几人虽然是垂涎城内财物,可也是说得有理有据,并非纯是贪念作祟,无从驳起,城内兵少如果不赶紧围攻,那不是在贻误战机么?
植木藤资见众人争论不休,一时间没有了决断。
儿玉党弃城,对他来讲,无异于是件天降的喜事,可以避免损失兵力,甚至还可以尽早的抽离出数千兵力,回援猿卦城方面,只要后方没有顾虑,土井城何时陷落,也就变得无足轻重。
备中国内的整个局势,就彻底为庄氏所掌握。进可以掩取一国,退可以步步蚕食,稳固经营。
以手中现有的兵力,去攻打一座空城,不在话下。只是还需要确认城中具体的守军人数,以免中计。
他绕过桌案,在帐内走了几步,叫来门外值守的武士:“火速派遣得力使幡、长足众,一往猿卦城、一去海边盐场。小田川战事如何,盐场内的敌军多少,务必探听清楚。”想了想,补充道:“盐场若不能近,派人潜入山中,哨探各处壁垒的兵力数量。”
为了尽可能的迷惑敌军,龟山城内的兵力经过半夜的抽调,连带老弱妇孺在内,只剩三千出头,实际可堪一战的杂兵,至多两千人。
宇喜多直家不嫌弃兵力少。他围攻稻荷山城的时候,城内的尼子拢共不满六百,还不是一样守了许多时日。现在他守城的兵力更多,粮秣辎重、守城器械更充足,去除掉大部分军心不稳的一揆众后,他完全有信心遮拦住,起码三四天内,龟山城没有大碍。
三四天,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三村家亲那处由海路传来消息,仍旧在拼命攻打小田川。
庄氏军人数虽众,但战斗力不强,依仗川水为凭,正面强攻难度太大,故而吉川元春亲自拣选军中死兵,绕行远路,泅渡过河,翻到庄氏军中后方的高田山中,看准时机,两面夹击,想要自后方击破庄为资的本阵。
宇喜多直家分辨不出来,这条消息究竟是却有其事,还是三村家亲随口胡诌出来,用以稳住自己的谎言,这个法子着实太险,有一点差错,就要万事皆休。
便是他这个局外人都觉得不妥,更不用说吉川元春这位安艺国大名的次子。
这么看来的话,这备中国内的四方势力,全都是在明争暗斗,哪里有什么友盟,都在想着将另外三家一气消灭。
一上午,宇喜多直家都是坐立难安,反复出棚户机会,观望大田垣砦的动向,虽然双方百人以下规模的交战,从来都没有间断过。
户川通安昨夜攻打清江庄,跟着马场职家一同出阵,来回劳累。一觉休息到现在才刚起,匆匆用过茶饭,跟在宇喜多直家身边。
见他忧虑,宽慰道:“和泉守用不着担忧,我昨夜随马场美浓守攻打,备中兵战力寻常。白有那么多人数,不敢出营正面厮杀一场。只是派遣百十名弓手,由骑马武士引领,绕到旁侧射箭反击,丝毫不见一点冲阵决死的勇气。比说同尼子军相比,就是连伊达政衡手下的郎党也要差上许多,吉川骏河身边尽是安艺国内的精锐,胜算当是不小。”
这些杂兵众战力本就低微,不值一晒,他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