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下来后,就踏在砸到了蒺藜尖头木桩下,把一段段事先布设好的陷阱工事用血肉之躯给破坏掉了,惨叫声震天动地。
在清水宗长的临阵指挥下,植木队的常备足轻强自镇静,列着队形,举起了手中的弓箭,而此刻海盗关船上的盐饱水贼,有的就身穿件短衣,有的甚至赤膊,举起的长刀就像水猿牛鬼一样,尖叫着荡起绳索,从船舷木桨处飞身扑下。
许多人在半空里被弓箭射穿,坠落下来殒命,但更多人踏着先前惨死之人的累累尸体,翻过木栅,突入了进来。
安宅船上的船头中,有几名船头见大局已定,顿时哈哈大笑,丝毫不在乎手下人的死伤,或者说这点死伤,对他们这帮子刀口舔血地亡命徒来说,只是小巫见大巫。
儿玉党许诺的赏钱,足够买下千把人的性命,死得这百十人,当真算不上什么。此战大胜之后,宇喜多直家占据备中国东南三郡的势头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些水贼也愿意卖些力气给儿玉党看看,以来结好。
退让不及的植木队常备足轻,顿时被冲杀进来的倭寇砍倒了一批,但这时候身着胴丸甲,举枪持刀的旗本队呼啸着接替了上来,鲜血喷溅,与盐饱水贼混战一团,其余几艘海贼的轻舟,也趁机从各个滩头冲上来,展开猛攻冲击。
云雨雾中,晨光洒下,海滩上各种衣甲靠旗的兵卒厮杀在一起,塌毁的木栅边,倒着残缺不全的尸体,川面与河口,中箭跌落高粱川内溺死的尸体,也随着川水四处横流,往着濑户内海的方向而去。
对于倭寇们来说,正如昔年的平氏御家人一般生於海上,最终亦当死於海上。
另外四艘海贼的大船也趁机压过来,大批盐饱水贼,继续跳荡上岸,对备中军继续发动突袭,施加压力。
宇喜多直家亲自带人杀去山下,远远的就看到二三十骑武士沿着清江庄的栅围过了壕沟,在庄园外、壕沟旁的乱军混战中,兜转了一圈,驰骋来到龟山北面道路上拦住去路。
马上的马廻众尽着大铠,腰间佩带太刀,骑乘高头大马,马鞍处悬挂着弓矢,背后的母衣大幌迎风而起,上面绘画一文三星纹也跟着一同鼓舞。
这些马廻众往两边一让,让出里面两名武将,其中一人黑甲罗衣,左眼处勒着眼罩遮掩伤疤,正是老熟人伊达政衡。
他直到快冲到儿玉党军势的面前时,这才勒马挺枪,阴鸷凶狠地说道:“呵呵!宇喜多三郎,几个月前匆匆一别过后,不想今日你我兄弟二人,还能得缘再会!”说完,也不等宇喜多直家来回答,伸手指向跟着他一同出列之人,开口介绍:“这位便是毛利右马头次子,吉川骏河守元春,大江权帥之后。”
“远江守言重了,在下也是思念义兄的很。”宇喜多直家同样笑着回答道,好似两人不是仇敌,而是真的义结金兰过一样。
那名年轻武将二十多岁年纪,身材强健,资貌魁伟,一看就是个精善骑射的武将,可偏偏举止看上去方雅敦厚,上下打量宇喜多直家几眼,略微拱手:“吉川元春见过和泉守,在下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还请大人勿要见怪。”
平时闲暇,宇喜多直家多有打探西国武士中的人物,听说过吉川元春的鬼武士勇名,对他的往日秉性,早有耳闻。
见得是毛利家来人,他振奋起有些疲惫的精神,忙上前回礼答话:“吉川骏河,果然名不虚传。”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话语一转,“骏河守,我麾下水军众主力还在江岛渡口处登岸,赶来恐怕还需要些时间,等来到就有些迟了。还得劳烦一回,还望贵军守住清江庄,到时候两面夹击,务必要将之尽数迫降!”
龟山城鏖战不休的消息,吉川元春是昨天围困猿卦城时听闻到的,极力劝动心中忌惮的三村家亲,这才得以在凌晨时刻出兵来救。
此时一听,他即猜到了宇喜多直家心中的盘算,看似只是心切战局,实际上打得却是想要杀出都宇郡的主意。
植木藤资配下军势多半都来自都宇、洼屋、贺阳三郡,如果能够受降这些败兵、武士,以为人质要挟的话,三郡之地可以说大半都要落入儿玉党的手中。
这个鲸吞豪并的举措,吉川元春为之拍案叫绝,不过三郡内的豪族多半都是庄氏家臣,更何况还有三村家亲在旁,岂容他这么轻易出手夺占,当下就表示也要出兵抓捕俘虏。
即便猜到宇喜多直家的心思,可还是要出面配合,毕竟放任备中军走脱的话危害更大,倒不如一并将军中的武士抓捕擒杀,来日也好兵不血刃的收降各郡内的庄园,当下也不推脱:“和泉守宽心,尽管回城安歇。追击备中军的这些小事,尽管交由我军即可。”
宇喜多直家一笑:“骏河守愿仗义相助,在下高枕无忧。”却不肯像对方所说那样“回城安歇”。
城内兵马损失惨重,不愿轻易派下山来让人看透虚实,故意不去调遣,招来几名长足众,让他们分头去通知长船贞亲、角南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