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川通安、马场职家两人驰马在前导引,宇喜多直家、花房正幸皆换好华丽狩衣,张弓入场。
太鼓动,法螺催。锣鼓喧天,儿玉党内的兵卒大声为宇喜多直家助阵,盐饱党的水贼亦竖起锦旗招摇,两边各自派出好手兜马驰转场中,在两边大将正是较量之前,先行卖弄骑射。
悬镝用的箭矢和寻常征战的用的箭矢大为不同。首先,便是无有尾羽其次,箭簇是中空的,发射之际可发出尖锐的声响来增加乐感,按照规矩,每人三矢。
两骑表演射术的武士,互相敬饮完祭祀八幡大明神的清酒后,箭无虚发,每箭必中一鬼,不过偶尔有没射中天邪鬼头颅处,没能射毙恶鬼、或者射中恶鬼要害之箭。
不免引起周围观看的三军将士,以及百姓们的阵阵嘘声,中毙为胜,不能中者,在普通人看来都算作失败。
纵然如此,已经十分难得。疾驰军马,弯弓射拔,那画有天邪鬼的宣纸十分柔软,即便贴在悬楯,可仍旧随风摇摆,稍有偏差,眼力不到,劲道把握不好,别说射毙天邪鬼,就算能射中纸张,不放空矢就算是弓马好手了。
更重要的是流镝马,自镰仓幕府大将军源赖朝时起,将之供奉为祈求国家安泰,风调雨顺的祭典后,便就增加了对于丰收的占卜,毁害百姓安康的天邪三鬼,分别代表了早稻、中稻、晚稻三次粮食收成的好坏。
因为命中的困难性,武士驰马奔射的临场感,神佛占卜的仪式,让这项起源于镰仓八幡神宫的武家技艺,很快走入民间,并与日常生活密切相关,是以百姓凡见射中,必定三声高呼,意为驱逐百鬼,来年丰收大吉。
这两骑武士,胆敢当众来表演骑射,并且能一箭不落,已经称得好手,宇喜多直家哈哈大笑,当即命人取来锦缎织成的护笼手赠予两人,算作表演的嘉奖。
花房正幸自持其技,下了场,道:“这不过是伊势流章法,寻常武士,稍稍习得弓箭,便能射的。听闻和泉守修习武田流弓马,何不以此来比?”
宇喜多直家一笑:“就依花房大人。”武田流的规矩便就更难许多。不仅射中天邪鬼头,而且还要拔射中眼目,才算得胜。
一通鼓响,当下重新布置,挪动悬楯位置到七十步的范围,寻常目力差些的人,恐怕连天邪鬼的头颅都看不大清楚,更不要说去射其眼目了。
这一下子,附近围观的将士、百姓更加兴奋起来了。
粟井晴正不忿对面的盐饱党卖弄吹嘘,驰奔突行,搭箭回身,张弓射出。恰中赤鬼的血盆大口,虽然未能射中眼目,可也算的是弓马娴熟。
他兜马返还,这次抽取两箭,突然从马消失不见,旦听两声鸣镝哨响,正中另外的青、蓝二鬼头颅,回眼再看,他已经从马腹处翻身回鞍,将弓箭举过头顶,洋洋得意。
这一手镫里藏形使的漂亮,围观众人,包括贺阳众、镰仓众内的豪族武士也都喝彩连天,城不少围观的武家女子,也是妙目频望,抬扇遮摇,在这名儿玉党内的英俊武士身,来回打转。
站来射场栏口的长船贞亲,将手中红白纸扇高高扬起,太鼓擂动得越发响亮。
粟井晴正身高体健,动作更是矫捷灵巧,花房正幸由衷称赞:“明石飞驒守这位爱侄当真了得,当真了得!”
场边一阵大声呼喊:“开博戏,开博戏了!和尚我来赌縂领赢。拿了犒赏的那些人,还不赶紧过来下注!”另有三四人,敲打小锣,招摇彩旗:“发财就在今天,晚了可不等候!”
两人同时看去,角南隼人脱下袈裟,捆在腰间在那大声招揽看客聚赌,便是岸本惣次郎这个目付官也带着手下,在旁边帮着不断拉人,一派欢天喜地。
无论伊势流、小笠原流,还是武田流派的弓马规矩的,皆是尊者先,卑者后。也就是说,这次的比试当由宇喜多直家先场才是。
花房正幸作为客人,先前又有相助之恩,宇喜多直家让道:“愿来一观花房大人手段如何!”
花房正幸也不推辞,饮过酒后,持弓而行。比试开始了,场粟井晴正等武士自尾门退出。
场外顿时一静,冈家利的太鼓,狠狠敲打一声,长船贞亲站在入场后,一把扬起代表着源平合战的红白纸扇,高声道:“流镝马开始!”
正式的流镝马很是迅捷紧张,根本不会给人如同先前表演的那般从容,需得策马入场后迅速找到自己标靶,然后拉弓射出,整个经过动作要求一气呵成,反应稍微慢一步,很可能就是错过属于自己的标靶。
鼓动擂动,花房正幸驻马场栏外,不着急入场射拔,他心中盘算着,粟井晴正献技弄马,不拿出些手段,看不出来自己的本领来。扫眼望见前后两列悬楯,很多都已经被射透,有了计较。
第一箭,中规中矩,熟悉热手,正中赤鬼头颅,算为次中。第二箭依然稳稳当当,再中赤鬼眉心;也许骑射高手都能做到连射连中,可若第三箭如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