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有皮革缀甲,箭矢、长枪皆刺伤不得。两名悍勇儿玉党兵卒,稍稍将长楯阵放开一道缺口,猛然钻出,奋不顾身,一个翻滚着,挥刀去砍马腿;一个手持镰枪,就直奔战马脖子。
那名武士没料到,遮掩不及,忙调转缰绳避开了镰枪,滚地的长刀闪不开,马腿顿时受伤,那匹越后战马哀鸣嘶鸣,蹦跳踢踹,后腿狠狠踏了那名滚地刀手,那名足轻的胸口顿时凹陷进去,眼见不得活。
那名骑马武士舍马跳下,拔刀继续步战,身后拼杀的郎党弓矢齐发,镰斧漫天。
那名手持长枪的足轻,无路可退,顿时被七八支箭矢射透,脖颈处正中一柄投斧,倒地气绝。
宍干太郎兵卫偏头避开一杆短竹枪,吐了口唾沫,骂道:“这帮贼蛮子,倒是厉害!”
他偏安於后阵,本来无忧,可发起逆攻的儿岛众里面,还真有些大力士,愣是能将手里竹枪、飞斧投掷而出数十步,要不是左右还有些长楯手遮挡,只怕这一阵,就能将对列摧垮。
这一条道路号称东面主路,可终究只是坂坡山道,这一边儿玉党左右两侧,各自部署千人阻拦;对面下山围攻的儿岛众却有四五千人,难以全数散开,只能骤聚在一处,沿路拥堵不堪。
儿岛众前队一两千人,因为正在厮杀交战,尚还保留秩序,后边两三千人不知前途情况,只想着逃命,队列散乱,这会儿突然发现前路遭到阻拦,自相争抢践踏,死者不知凡几。
若非前部的寒川元正率领的兵卒,实在勇悍,这才勉强稳住全军。贺阳众和镰仓众鏖战多时,配下的足轻已经出现疲惫厌战的情绪,伤亡逐渐增加,阵线也不断后移。
清水宗治和中岛元行见形势有些难以支撑,私下商议,认为不宜再继续缠斗下去。正想联合其余各家豪族,一起向山县昌政进言,找他出面向冈家利和花房正幸两人请求后撤。
这边还在串联,花房正幸先派使幡来传令:“放开一道小口,纵后队敌军自去,衔尾追杀即可!”
中岛元行大喜,赶往派人传信告诉镰仓众,两部稍稍往后方移动。
花房正幸分观战局事态,看出战事焦灼,难以速胜。寒川元正想要控制伤亡,儿玉党何尝不是如此,甚至更甚。
如果伤亡过大的话,各家国人众定然会因此怨恨,认为是儿玉党故意让他们前来送死,产生不必要的内讧。
目前虽然镰仓众、贺阳众两家还能跟敌军分庭抗礼,但只要稍稍留意,就能看得出来,这两家国人众面对兵力占优,背水一战求活的敌兵,同样渐无心力,与其等其自行撤走,倒不如先行下令,这样面也要好看许多。
儿岛众的战力远远超出军议评定预计,如果换冈家利来指挥的话,定然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才肯罢手,但花房正幸则不然,见势不可违,干脆就收缩兵力。
让清水宗治等人放出道口子,以来转移后方敌军的注意力,落后的敌军求生心切,既有活路可走,定然不愿继续留下来拼死力战,只要调度得力,控制住其逃亡的人数,才能发挥出“围三阙一”战法的最大优势。
果然,苦战中的儿岛众见敌军兵马退走,有路可通,不暇多想,纷纷夺路便逃。
这时候,兵力来源庞杂的坏处就体现出来了,各家豪族的足轻只顾自己逃命,全不顾旁人死活,困兽斗时尚可同心协力,折下没有了主将出面约束,真个就像决堤的山洪,恣肆而溃。
儿岛众全军下至平坦原野,镰仓众、贺阳众分别将阵势展开,不断袭扰儿岛众,而不久之前还在奋战的儿岛众,这次均是只想着退却,竟再无人想着力战。
四五千儿岛众很快散去大半,冈家利抓住机会,率领良马队奔驰而去,将其当中截成两断,花房正幸赶忙令人击鼓鸣号,催促全军从四面合围过去。
逃掉的无需去管,留下的这两千残兵败将,是无论如何也要剿灭、
退路再断,寒川元正所领儿岛众残兵只得再次抵抗,但此一时,彼一时。
原先坂道促狭,交战面始终有限,除去守在道口的殿军队外都未结阵厮杀,所以以勇武兵卒突阵的儿岛众才能屡屡突破。
现在地势平缓,儿玉党麾下各队列好阵势,从四面八方发动围击,兀自一片混乱,全无战意的儿岛众,自不可能再像原先那样讨得什么便宜。
况且各家庄官、保司,有好些早已经逃之夭夭,余下的兵卒不知听谁的调派,混乱阵内,胡乱奔突。
一声法螺号,殿军队足轻磨肩接踵,竖起密集的镰枪,犹如道道铁墙,缓步向被困的敌军逼近去。面对山岳压顶般的阵势,儿岛众兵卒就是真有将门之勇,这时候亦是只要束手待毙的份。
伴随着薙刀队断声呼喝,只见白刃如霜,寒光错落,一个个没有行伍序列的敌兵纵然在生死光头,咬牙抵御,但依旧如螳臂当车,微不足道。
又过不久,冈家利驰马当先,引众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