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让不过去,停下往前的脚步,尊敬中带着疏远地问好道:“见过夫人。”
两家这场联姻,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当初若非浦上宗景亲自赐婚,根本就不会有这桩婚事,连带着高桥夫人自嫁过来以后,宇喜多直家手下的一众家臣虽然互相尊重,但却很难得到认同。
高桥夫人素拜回礼:“万福,造兵正先请。”退了一步,请他先走。长船贞亲也未客套,自离馆回宅。
宇喜多直家为送长船贞亲,就在门口,侧开身,请自己妻子进来。
月於未曾相见,高桥夫人清减许多。一改往日的云鬓高梳、青丝堆纵,只是低挽了下垂发髻,也没戴先笄金簪,改用玉绳束发,少了几分雍容华贵,却多了一丝清美圆熟的妇人韵味。
依旧穿着唐衣女装,绢织为袍,略如振袖吴服,宽袴襦袢,越发显衬出他的苗条轻盈。见宇喜多直家打量,高桥夫人展颜欢笑:“大人全胜,妾身还未曾恭喜。”提起裙角,露出一点丝履,端端正正素拜万福,“见到大人归来,妾身心中实在高兴。”
她低眉顺眼,小心曲意迎奉。宇喜多直家不由叹了口气,说来也是可笑得很,两人名为夫妻,实则形同陌路人一般,若非族仇家恨想也不至如此。
他与中山信正明争暗斗,说不得那一日就要刀兵相见,想她一个软弱女子,日后还不知会何去何从,心中虽然不愿理会於她,可面上仍旧和煦。
宇喜多直家暂还不打算同浦上家决裂,因而看在其身为浦上宗景“义妹”的身份上,蓦然翻脸训斥,传扬出去总归不好。不管怎么说,两人平日里面子上还算过得去。
请她起来,心中猜测高桥夫人此回前来是否得人授意,又该如何打发她离去。
他问道:“天气反复,夫人胃口不好么?瘦了许多,想吃些甚么,尽管吩咐御馆内的下人去准备。备中国这处是贫苦了些,远比不上高天神城。”
宇喜多直家平素雷厉风行,甚少这般柔声,高桥夫人略觉吃惊,更感觉到有些不适应,眼圈不由得一红,道:“有劳夫君挂念,这是妾身的过错。”
宇喜多直家盘算着自己的心思,没注意她的表情,随手将桌案上的书卷规整,随口问道:“夫人,眼下以至深夜,若是无事,就自己先去睡吧,我这处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处理。”屋中账册内许多事情都是机密。任由她待在屋中,不像回事儿。
虽然常言说夫为妻纲,但她与中山信正之间毕竟有父女之情,万一看过后记下,暗中传递消息出去,反倒是难以处理。
宇喜多直家劝她离开,也不乏保全之意,武家争斗还是应当尽量不牵连女眷。
“奴尚还不累,夫君还未就此安歇,我这个做妻子的又怎么能自行歇息。”高桥夫人略微一愣,答道。
微微皱眉,月於未回,还有许多事情要等他抓紧时间处理,今夜若是不看完堆积的文书,明日如何召开评定,斟酌词汇,道:“岳丈大人,今夜在宴会上直喝得酩酊大醉,你代我……”
高桥夫人点头说道:“奴知道,父亲大人这是在借酒消愁,夫君不在城内时候,他时长过来见我,言说美作国那处边情紧急,却无力为主公分忧。”一双妙目,紧张地注视着宇喜多直家,瞧他反应。
宇喜多直家叹息一声:“谁说不是那?”随即想通,现在儿玉党军中几乎无浦上家之人,侥幸从连番鏖战留存性命之人,无不是得他深恩厚养,那个还会自认是为浦上家的臣仆。
中山信正既然拉拢不到武士支持,就只能办法让自己女儿过来劝说,出兵相助美作国。
他感觉到高桥夫人的目光,抬起头来,才注意到她发红的眼圈儿,温声宽慰道:“夫人不知兵凶战危,我虽然恨不得现在就提兵赶赴吉备,与尼子军决死沙场。奈何备中国这处同样强敌环伺,稍有疏忽,就要舟楫倾覆,军中将士将自己与妻儿老小的性命全都托付於我,不得不得不慎之又慎。”
话既然挑明了,干脆直说出来,如实讲出自己的为难:“岳丈来得当日,我就曾提及与他听闻。还请夫人替我转告岳丈大人,勿要心忧心急,待等局势到氏,我自会当仁不让,必定不会辜负主公的信爱!”
先用话稳住中山信正再说,免得他不停给自己暗地里拆台,踌躇一番,道:“若是岳丈不信,我可先借他千於兵马,会合着岛村景信手下常备,凑足两千之数先行开拔至美作国助战,待备中夏收以后,兵粮充足之际,定然前去会合。”
高桥夫人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听自己夫君自言自语,眼中泪花闪烁,啪嗒坠落,他没有回答宇喜多直家,反问道:“大人,难道以为我这是为了父亲的嘱托而来的吗?”
“自不会怀疑夫人。”宇喜多直家隐隐觉得似乎是自己多疑了,仓促间来不及细想,索性顺着她的话风,往下答道:“你我两人夫妻情深,我常年在外行军打仗,家中幼弟后母皆靠夫人照看,又岂会疑心於夫人,为了岳家牟利而逼迫丈夫犯险?”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