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状,厘清了年供数额,今年夏收的租税最多也就是三万石兵粮,而非宇喜多直家先前所想的五万石,甚至更多。
将村内穷苦百姓的栋别钱、地子钱、丁口钱等苛杂一律免除,不得强行使用“贯高法”折算损耗。作为回报,三郡百姓愿意再凑两千石兵粮奉献。
这些条例全都清清楚楚,写在了昨晚送来的条呈内,看得宇喜多直家触目惊心,虽然不满这些刁民私下聚众,可木已成舟之事,确实不好反悔。
归根结底还是儿玉党根基不深,如果反复无常,前去征收口米的奉行,肯定是要遭到土一揆的驱逐,一个不小心就是场翻天覆地的大乱。
去年的备中扰乱,仍旧历历在目,为了一场夏收,不至于闹出对立冲突,维稳为主,不足部分可以出阵抢掠来弥补。
明石景季如此退让,倒也不是软弱可欺,主要还是为借着夏收的机会进一步检地,核定田产人口,为以后的税收提供依据,并将荒地没为己有。
土地出现抛荒的情况,并不少见。豪族跑了,或者死了的,很好解决,包括原本的寺田、神田等等在内,其中荒废半年以的土地,全部收为儿玉党所有。
现有在无主土地耕种的百姓,承认其土地拥有权,按给新的安堵田契。投顺豪族、国人众的庄田,全部不动,但是要追缴部分积欠的年供,此法也算合理,双方倒也都能够认同。
公地又分为两份,五成给军中愿意转成军役众的足轻,减轻俸禄支出;两成加封给有功的武士,三成留作庄田。
有些乡里青壮极为缺乏,地分不完,克酌情分给秽多非人内的勇武善射之徒,耕田播种,扩充军役帐。
凡有垦荒的百姓,免除当年的诸多杂赋,只征收年供正粮。逃亡的在地武士,第一年内愿返回国内,投献誓书者,得近先耕种之权。
各郡年供不均,最高者甚至达到七八成,佃户、农人交完年供,手头基本就没有多少余粮。
出现荒地、佃户逃亡的原因就在这里;虽然豪族们也会拆借钱贷、粮钟,但这些东西终究是要还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终的结果就是耕地、不耕地,最终一样是没粮活,还不如找机会流亡别处,重新定居。
针对这个症结,宇喜多直家已经下令,要求治下豪族减免贡赋,发布德政令,以五五均分夏收。都宇郡内的基本都被儿玉党直接控制,因而也没有人敢反对,顺顺利利就推行下去。
至于石川家为首的那些豪族,会不会老实听令,宇喜多直家并不在意,这条德政令本来就是口惠而实不至,给自己博取一个好名声的伪饰举措。
粮种少没关系,夏收以后,粮食充足,完全可以由代官所出面,调拨部分,分配各庄。唯独耕牛、农具不太好办,各庄内牛、马本就算多,再加儿玉党入寇之时,抄略众多,让各个乡庄更是雪加霜。
“还回去想也别想,那些耕牛、驮马早就分赐给了军役众,怎能出尔反尔?”户川通安出言警告,唯恐明石景季拎不清主次。
石川久智想了想,主动说道:“中山大社,牛马还是有一些的,愿意租庸给贫苦人家使用。”与其等儿玉党开口索要,倒不如主动提出来租庸,又由己及人,道:“贺阳众的豪族国人家中,也有些空闲的耕牛,和泉守若时有意,我可出面劝说他们拿出来,一并租给庸户耕田,”
宇喜多直家道:“石川大宫当真仁义,我这里先代百姓们谢过了。”得了好处,自然不吝美言。
石川久智连连摆手,谦虚回道:“往日神社也多受香火供奉,此事当仁不让,当仁不让。”原本也是每年出租耕牛,收取庸调钱,这回少收一些也没甚太大所谓。
明石景季道:“即使有了豪族提供耕牛,以我估计各庄内,恐怕还是地多牛少,难以将用。”毕竟奉行官干的久了,熟悉郡乡风土,跟其他只会杀人放火,五谷不分的恶党不同,有许多料民的经验。
想了想,开口提议道:“和泉守,冶锻町内不妨分出些人手,专门锻打农具,而后如耕牛一般租庸给百姓使用,再由庄官出面组织人手统一耕作,或可稍解燃眉之急。”
他这个主意,却是现在逐渐瓦解的庄园经济。庄园经济,强调的就是统一协作,在庄园主的指派下集体劳作,丰收后再进行适当均分。
宇喜多直家想了想,赞同明石景季的意见:“按庄户划分话,实在太过于繁琐,不妨以乡里来作分别,不归豪族或者番头来管,而是允许百姓推举德高望重的耆老分配,这样也可避免欺压、不公,更能够服众。如果仍旧不足的话,可以请耆老们,前来经山城向奉行请求,只要言辞合理,酌情调拨。”
他更进一步联系到各军因为战乱,町宿残破,商贩往来极少,靠近大城、神社的乡里还好一些,偏远一些村子,基本已经断绝往来,补充道:“除了耕牛、驮马、农具意外,代官所可以给每个乡里都送去一些物资,粮布盐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