筌斋应晴元公所请,想要在下津井城开设座户,以来替细川军转运兵粮、武备,经营城下町,结果却是被和泉守带兵劫掠一空,至于其他地方?天下富庶所在皆在南北两京,三畿府地,抛筌斋统合堺众以后,单靠堺町纳屋,每日租赁所得,就足以胜过寻常商队一年的收入,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自讨苦吃?”
说起西国贸易,想起来点什么,道:“天王寺屋的津田宗及倒是同九州大友家的关系密切,也会停靠在沿海诸多港口,往西国各家大名处去做买卖,只是天王寺屋唯三好家法度是从,多半不会相助。”
长船贞亲不在问话,只把目光转向了宇喜多直家。他的当下的意思,宇喜多直家清楚,比起自己去通商求取,若能借助堺内豪商之力,主动来向儿玉党补给运输的话,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可堺众跟他们非亲非故,就算是有小西隆佐出面,也未见得就会如此客气的来帮儿玉党运输物资,更何况支配近畿的三好长庆还与儿玉党处于敌对关系,实在犯不为此获罪副王。
冈家利盘着腿,晕晕乎乎地听了半晌,突然冒出来一句:“备前国内不是有产出布帛吗?何不如带兵杀回去老家去,到时候缺什么东西,大可自己来取,那里用得着四处求人。”
宇喜多直家心中意动,才算是有些明白了长船贞亲看他的另一层含义。为了布匹、钱粮再次开战,往备前国内继续经略,到底值不值得。
不说跟浦家正面开战,军势够不够,单是以下克的恶名就难以承受,备前国人也不会顺从,看着宇喜多直家一个昔日豪族,骤然登临高位。
万一尼子军趁着内乱杀入备前国内,岂不是辛辛苦苦为别人忙活一场,
他盘算归盘算,却是不敢轻举妄动,更不能让外人知晓,胡乱传扬出去。
宇喜多直家详装大吃一惊,怒道:“攻打备前国?胡言乱语,就算是国内现在松田氏、金光氏两家豪族猖獗不逊,未得主公军令,怎能够随意开战。更何况,我军大战才罢休,兵卒未得休养,那里还能在穷兵黩武。”
转过头来,勉励楢村玄正:“前去东海道沿路,既然匪患众多,那就暂且不要去了,只在堺内选购一些货物就好,价格虽然贵许多,那也比白白害了部众的性命要好。”又吩咐消息小西隆佐:“近畿以外通商艰难,还是得麻烦先生出面,代我去同堺内的豪商们洽谈,争取一个合适的价格,我在这里先行拜谢了。”
说完又是拜行一礼,小西隆佐不敢生受,赶忙起身回拜,点头答应一定全力以赴,只是相请儿玉党发还自己被抢占的店铺,好回去跟千利休复命,这自是无有不可。
一大早谈到现在,该解决的问题都已经解决。日将正午,宇喜多直家下午另有安排,没像往常一样留诸人在御馆内用饭,只叫长船贞亲代自己好生招待诸人,众人於是纷纷告辞而去。
宇喜多直家又在评定室内待了会儿,拿出地图,琢磨着长船贞亲、冈家利想要打回备前国的意见。
正如霸王项羽所言:“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关中距离楚地何止千里之遥,尚要荣归故里。
备前与备中两国之间,可以说是近在咫尺,经山城距离乙子庄,满打满算就是百多里远,思念家乡内的亲人故友,并不奇怪。
更何况,如果能够夺取宇喜多家的旧领,将整个备州远滩连成一片,召集起家中当年的故旧,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大有好处。
思考多时,利弊来回盘算,终究拿不下主意,且放下来,等美作战事结束以后,再做计较。
他昨夜没睡,暖洋洋的日头从堂外照射进来,晒在身不由困倦。轻轻地打了个哈欠,一抬头,吓了一大跳。
明石景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了回来,大约见他直直发愣,没有打扰,自己找了位置坐了下去,等着宇喜多直家回神过来。
心知他必然有事,宇喜多直家颇为惊讶,为何对方刚才不说,问道:“监物大人?有甚么事儿不成?刚才不说,这时候又回来。”
“和泉守,我有事情想要同大人商谈,事关重大,不可外入六耳。”明石景季拧起眉头,指了指扈卫堂的国富贞次几个旗本武士,郑重其事地说道。
宇喜多直家愣了愣,晓得他跟备中国内的豪族关系相处尚可,莫不是听见了什么不好的风声?这备中东三郡内有人想要作乱不成?
於是挥手让国富贞次几人退下,不禁也严肃起来,道:“人已经屏避,现在还请明石监物教我?”
明石景季犹自觉得不保险,起身往前凑了几步,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两眼,见的确不见有外人在场,这才压低声音,满怀担忧地说道:“和泉守昨日回城,我就想过来叙谈此事,只是一直没有得到机会。您不在城中的这些时日里,发生了许多事情。”
宇喜多直家颇为诧异,不过他现在好歹也算是一方大名,养气功夫越发长进。面色不动,稳如泰山,一点不见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