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劳,何足当此重赏?”
他再三推辞,宇喜多直家越发吃不准了,试探问道:“伝大夫纵使不缺这点赏赐,可不能不为手下郎党们着想,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也是海上水军出身,自不会忘本。这样罢,我再加上一倍,不送伝大夫,只分给下面的部众,如何?”
“水军中有吃有喝,下面那帮郎党平素在海上,过惯了苦日子,有了钱也不会用。”蓦然提到倭寇们日子苦,两件根本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怎么扯到一块。
宇喜多直家隐约明白对方的来意,宫本长助顿了下,接着说道:“方才大人夸俺知恩讲义,心里实在有愧。不敢当面隐瞒,最先提议退回赏赐的,并不是俺这个头领。”
“偶?那是何人?”
“却正是下面那帮子郎党们。”
这话一出口,他的来意宇喜多直家就已经猜了个**不离。一头儿想应对,一边儿道:“却是为何,倒真让我好生奇怪?”
“和泉守却是忘了,咱们盐饱水军和旁侧的村上水军不同。占据的岛屿众多,虽也打劫,一日三餐,还是多半要从耕种上来,海上大岛不多,余下缺水少木,土地没肥力,常常种下麦种,一遇水旱洪涝,就要绝收大半,岛上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啊!”
宫本长助的心思,宇喜多直家心里明白。早先各方小股水贼来投,分地甚多,那时候宫本家为首的六家船头冷眼旁观,不肯归附。此时提出,不外乎见儿玉党势力壮大,隐隐有割据半国的意思,想要赶紧过来占些好处。
宇喜多直家道:“我虽非生长岛上,但在濑户内海厮混的时候,也是亲眼见过许多。岛上确实贫瘠,部众如此守护,我也是于心不忍。伝大夫家中怕有万人?”
“一万两千余。”宫本家的部众,在盐饱水军一直都是最大的,当年儿岛高德就是做水军大将的时候,就很仰仗宫本家的兵力,后来获罪室町幕府不得不隐姓埋名,临走时就将位置传给第一任宫本伝大夫。
伝大夫这个称呼,就很有讲究,伝者暂领之意见,大夫则是当初儿岛高德从南朝拜领的官位。合起来就是,宫本家暂时代替儿岛大夫管理盐饱水军。
“一万两千余?”人数太多,没法安置,宇喜多直家问道:“伝大夫有何打算?”
“和泉守若是恩准,俺情愿用大人的赏赐,来换直岛上的土地,迁徙些偏僻小岛上的百姓,过去图个温饱。”
宇喜多直家大怒,这明摆是想要仗势来从自己手中夺地,但面上却笑着摆手:“伝大夫这是说哪里的话?直岛不也是一样贫瘠。我名下在都宇郡内还有百来石空闲土地,便是拿来分给百姓们安居,恐怕也是不够。”
他愿意拉拢盐饱水军,但却不愿意看见对方尾大不掉,甚至反过来危害自己。盐饱水军本就占据儿岛郡附近绝大部分海岛,如果在占据郡内第三大的直岛,一旦出现裹切,太过危险。
所谓害人之心当常有,防人之心更是一刻不能松懈。
宇喜多直家端起茶碗,心不在焉的饮了两口,装着不经意地说道:“不如这样,儿岛郡尚还未稳,不能叫盐饱水军去跟豪族纷争。漥屋郡的西坂、酒津等地虽然还算肥沃,但却临近三村家亲、伊达政衡。庄为资三人,更不能叫伝大夫的人去冒兵乱之险倒是德仓、井手两地远离边界,也称得上富饶,人口稀少,剩余的空闲土地甚多,你看如何?”
德仓、井手分处高松城、上田城交夹,中间又被高粱川隔开,贺阳郡内山地又多。安置於此,倘若生变,可招之四援无事,道路易绝,还能慢慢吸纳吞并。
明面上儿,宇喜多直家给出的理由非常充足。宫本长助低下头,想了一想,本打算直接一口拒绝,但又唯恐落下把柄,眼见将直岛收入囊中的打算没戏了,可又不能直接说自己求地是假,扩张地盘才是真的。
宇喜多直家没有说破,他自然更不会主动去捅开那层窗户纸,心中不禁埋怨起自己退隐的父亲,当初便不该轻易降服,甚至应该跟早已经被弓弦勒死的上野高秀一道,合兵抵抗才对。
不过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就算真能回到两个月前,他多半还是会选择作壁上观,不敢轻易跟儿玉党开战。
“德仓、井手的田地,大人能分给俺们多少?”
“两乡的田地九成都在我手里,乡里百姓早就离散,分地结果还没报上来,料来能留下的并不少。”宇喜多直家看他一眼,笑道:“大人即便把所有部众迁过来,我是能想办法安置。”
在海上盐饱水军当然谁也不惧,但去了岸上结果可就得反过来了。那些岛上小船头还知道不能尽数迁徙,何况是宫本长助,更何况一万两千多人,宇喜多直家哪里来的那么多好地,说不得又是打着驱虎吞狼的把戏。
他赶忙打了个哈哈,道:“大人美意,俺不胜感激。早就想在这山阳道安家落户了,只是毕竟世代居住岛上,老人家们怕是不会愿意。俺个做晚辈的也不好强迫,想来不如先回去商议商议,到时候迁徙个千百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