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整整一天等待的陈时逸,心绪难免有些失衡。
明明答应今天会放他出去的,说话这么不算数的吗?
这也太不仗义了。
看来‘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这句话也是古今通用。
陈时逸郁结的在牢房里走来走去,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一声骂:“小子,别再转悠了,晃得老子眼晕!”
整个辽州人口本就不多,塞北镇就更是稀少,再加上这个年代也不怎么注重个人隐私,所以牢房之间并没有墙,只是用木质的格栅简单隔开,身处牢房之中,完全可以把隔壁的情形一览无余。
从原来的牢区换到这边以后,陈时逸还以为只关押了自己一个,也没怎么在意。
隔壁忽然冒出这么一声,还着实让人吓了一跳。
借着过道里的火把光亮仔细地看过去,这才发现隔壁还关着一个老头儿,此时正躺在草席上,胳膊枕在脑袋下面,还翘着二郎腿。
之前没发现,是因为这老头儿的囚服脏兮兮的,几乎和草席一个颜色,再加上他蜷缩在角落里长时间一动不动,会让人误以为那不过是卷被褥。
老头儿岁数无疑很大了,脸上沟壑纵横,头发枯黄,身材消瘦,嘴里咬着一根稻草,发现陈时逸看他,便哼了一声,“别以为有姓齐的小妮子罩着你,你就会没事。”
“关进这里边的人,都是要被砍头的,早晚而已。”
被老头儿奚落了一番,陈时逸也没往心里去,反倒是有些好奇,“老爷子认识齐笑笑?”
老头儿翻了个白眼,“听你这意思,好像认识她有什么了不起似的,别说是她,我连他爹他娘都认识。”
这让陈时逸有些意外,正打算再问,狱卒麦子端着酒菜过来了。
在塞北镇死牢当差是一份清闲差事,因为犯人少,当然俸禄也不高,更没什么太大的吃口。
整个牢狱里就数麦子最勤快,其他狱卒来这里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麦子则需要靠这份微薄的俸禄养活一大家子人。
别以为他岁数很大,不过才刚满十七岁而已。
也不用惊讶,13世纪没有发达的医学科技,人类的寿命普遍不长,女孩一般十四岁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普通人家的男孩子这个岁数很多已经开始讨营生赚钱了。
整个牢狱里,就数麦子年纪最小,也是最好相处的。
其他狱卒大多看不起犯人,动辄吹胡子瞪眼,只有麦子对谁都是客客气气。
他先是在过道里摆了一张桌子,把酒菜在桌上摆好,然后才给陈时逸打开了牢门。
“十一哥,吃饭了。”
陈时逸故意打趣他,“就不怕我跑了?”
麦子连连摆手,“牢头吩咐过了,您是贵客,只要您不出去,手铐脚镣不用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有了齐笑笑的关照,待遇马上就不一样了。
陈时逸走出牢房,在桌旁坐下,然后做了一个纠正,“以后叫对我名字。是时逸,时间的时,飘逸的逸,不是十一。”
“这名字好听,”麦子露出不满意的神情道:“不像我爹,给我取这破名字。”
陈时逸笑了笑,“名字就是应该简单一些,你这名字就挺好,又好写又好记。”
听了陈时逸的话,麦子来了兴致,“时逸哥,你还会写字啊,有空教教我呗,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没问题,”陈时逸痛快地答应下来。
他就喜欢麦子这一点,身处糟烂之地,却不像其他人市侩,还能保持一份童真,实在难能可贵。
晚餐非常丰盛,除了鸡鸭鱼肉,还有一坛酒。
陈时逸正打算开吃,那边忽然传来了“哼”的一声。
转头看看,却是隔壁牢房的老头儿发出的。
那一声哼说不好是对陈时逸和麦子之间的对话不屑,还是眼红陈时逸有这样的待遇。
陈时逸心里一动,压低声音问道:“那老头儿犯了什么事?”
麦子向那边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紧张,以同样低的声音回道:“老爷子岁数大了,脑子不大灵光,在镇子的酒馆里骂皇上,然后就被抓进来了。”
这个年代还没有所谓的精神病院,遇上这种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往牢里一关,任他自生自灭。
“够可怜的,”陈时逸起了恻隐之心,“他叫什么名字?”
“可怜?”
老头儿忽然冒出一句,“老子三十年前就已经入璞真境,你以为天下第一剑神的名号是白来的?”
“就连黎南王宫第一高手谷寒见了老子都要叫一声老前辈,你一个黄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敢说老子可怜?”
“又发疯了,”麦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牢头也不清楚这老爷子的来历,只知道他叫张麒瑜,好像是蜀西人。”
他是有感而发,陈时逸却是感觉蹊跷。
两人在过道里说话,离着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