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笑笑从小到大,除了家人,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了牵肠挂肚的感觉。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来的,反正从昨天得知太子要勾决犯人的时候,她就开始坐立不安。
和齐啸远商量了很久,明知道要冒很大的风险,但还是决定要把陈时逸偷偷放走。
可真到了劝说陈时逸离开的时候,齐笑笑忽然又有了一种不舍的感觉,这感觉是如此之强烈,以至于陈时逸坚持不肯离开,非但没有让她感到懊恼,反而打心底有些欢喜。
这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让童彪带着陈时逸去王贵家之后,齐笑笑便一直在小酒肆里等着,饱受煎熬。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才把两人等回来,齐笑笑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
童彪有些瞠目,跟了千长大人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齐笑笑对人如此上心,忍不住有些醋意。
陈时逸没有急着回答,也是觉得口渴,正打算倒杯茶喝,却被齐笑笑抢先一步端起了自己的茶杯递了过来,“这杯是晾好的,到底怎么样,你快说啊。”
童彪眼红的要死,这种亲昵的举动连他们这些跟着大统帅出生入死的近卫都没人享受过,一个要死不死的马夫,凭什么?
“我大概知道贡马是怎么被人偷走的了,”陈时逸一口喝下茶水,这才道:“只是还有件事需要确认一下。”
齐笑笑跺了跺脚,“什么叫大概啊?你说话能不能别吞吞吐吐的?”
陈时逸也不作答,只是笑了笑,迈步向外走,“跟我来。”
“去哪儿?”
“染坊。”
……
出塞北镇向北不过五里的开阔地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两千座营房,北征军的先头部队两万人就驻扎于此。
当太子齐啸忠在大统帅齐啸远的陪同下进入军营的时候,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全然没有检阅其他部队时的万众瞩目欢呼涌动,就连在营房门口负责戒备的士兵见了齐啸忠也完全没有小人物见了大人物时的诚惶诚恐,只是简单而严肃地行军礼,仅此而已。
其他人则是各干各的,甚至都没往这边多看一眼。
被一众护卫官吏簇拥着的齐啸忠深感被冒犯,脸色难看的要死,策马行进至点将台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转过头对齐啸远阴阳怪气道:“大统帅把将士们调教的不错啊。”
齐啸远不为所动,对身边的传令兵道:“名号,击鼓!”
传令兵立即策马飞奔而去。
十个呼吸之后,先是一声低沉悠长的角号声过后,便是不疾不徐的鼓声,咚咚地直击人心底。
整个兵营像是瞬间‘活过来’了一样。
步兵立即停止了操练,骑兵停止了砍桩,都在向着同一个地方集结。
人的脚步声,兵器与铠甲的磕碰声,战马的踩踏声,喷鼻声顷刻间此起彼伏,唯独听不到有任何一个人的说话声。
整个过程迅疾无比,却又井然有序!
只是短短一阵鼓声过后,点将台前就集结了二十个方阵,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个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所有人都看向大统帅齐啸远,等待着号令。
齐啸远面无表情,眼神缓缓掠过方阵,忽然开口,“周国安!”
“在!”
随着叫声,一个身材矮小皮粗壮肤黝黑的千长从骑兵方阵中策马飞奔而来,到了近前陡然停下,都不等马停稳,人已经从马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地,“大统帅!”
齐啸远微微皱眉,“集结时长是多少?”
周国安朗声回道:“五十鼓!”
“你用了多久?”
“五十二鼓!”
“如何处罚?”
“大统帅规定,迟一鼓鞭十!迟了二鼓,就是鞭二十!”
周国安转身向着自己的方队大喝了一声:“洪六,你个狗崽子,耽误了集结,给老子滚出来领罚!”
“是!”
那个叫洪六的骑兵立即从方阵中跳下马来,放下兵器,脱去铠甲,露出了上半身,大步走出队列,跪倒在方阵前,气势依旧轩昂,“洪六拖了弟兄们的后腿,甘愿领罚!”
周国安那张黝黑的脸上满是羞愤,伸手把自己的铠甲也脱了,“大统帅,属下治军不力,也因一同受罚!”
说完便走了过去,和洪六跪在了一起,还没忘了对行刑官嚷了一句,“他是兵,鞭二十,我是千长,领四十,少一下轻一下,以后别再想喝老子的酒!”
这情形简直看得人头皮发炸,血脉喷张!
齐啸忠的眼底此时却浮现出一抹阴霾。
黎南军里能打的统帅不少,但如果论及治军,似乎还没有人能比得上齐啸远。
正所谓军容见战力,齐啸远能把部队调教得如此令行禁止,其战斗力应该不俗,就算与号称骑兵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