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北灭黎天干死士辛八在国师赵异仁授意之下发动的虫疫攻击,最终被陈时逸和崎云观白小亚联手瓦解了。
整个北征军受到感染的士兵达到了半数之多,虽说都没有生命之危,但按照白小亚的说法,受到感染之后,需要静养半年,毒气才能彻底清除,换句话说,这些士兵在半年内无法再行军打仗了。
齐啸远转过身,眼神看向不远处的悲凉关,神色变得悲愤起来。
父亲齐征雄当年写下的那本《漠北攻防策要》他一直都带在身上,每天都要拿出来看看,这几年他闻鸡起舞,枕戈待旦,终于等来了北征的机会。
虽说开始困难重重,但最终还是等来了部队,等来了物资,等来了出征所需的一切,他甚至连出征之后将会发生的各种可能都已经想到了,只等打开城门,便会率领北征军在关外的草原上与宿敌决一死战。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十万北征军非战斗减员达到了五万!
完了,一切都完了!
已经近在咫尺的悲凉关居然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难道无论他齐啸远如何努力,却注定要止步在着雄关之前?
父亲的期许,自己的梦想,几年来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流沙泡影,彻底破灭了!
他眼神中充满仇恨地盯着悲凉关看了一会儿,两行热泪无声的自脸颊滚落,身子晃了几晃,最终轰然倒下!
“哥!”
“大统帅!”
所有人都乱了,好在有陈时逸,白小亚在,一个是古医术传人,另一个是崎云观道士,很快给齐啸远作了急救,派人送回了塞北镇。
本该是轰轰烈烈的北征,就这么起于多年来的精心策划,止于一场令人发指的虫疫。
……
残阳如血。
三万黑旗军正向着悲凉关方向缓缓而行,域北国师赵异仁和大将军拓跋重楼并肩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马革裹尸男子志,虎头食肉通侯相。”
看得出赵异仁的心情不错,“南人打仗算不得厉害,但诗词做得还是不错。原本以为这马革裹尸说的是大豪情,但细品之下,又不乏悲凉之意。”
他转头看向拓跋重楼,笑着问道:“拓跋将军觉得如何?”
拓跋重楼在马上略微欠了欠身,不咸不淡道:“我就是个会打仗的莽夫而已,对诗词一窍不通。国师觉得是悲,那一定是悲了。”
赵异仁眯了眯眼睛,显然是对这种奉承不以为然,也再一次因为没能探出拓跋重楼的口风感到有些悻悻。
域北朝最为强势的两大家族,除了他皇室赵家,就要数拓跋家了。
不得不承认,宰相拓跋文仲的确是个人才,域北朝借助他提出的改革之策,只是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便一扫之前的贫弱之势,有了入主中原的实力。
这让很多朝臣都成了拓跋文仲的拥趸,甚至有了‘文靠文仲,武依重楼’的说法。
皇兄赵吉贞对此忧心忡忡,可赵异仁却认为大可不必,他告诉赵吉贞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而拓跋文仲的弱点就是贪财。
这样的人在南人的嘴里经常会被叫成是‘奸臣’,殊不知往往这样的奸臣才最忠心。
赵吉贞听得满头雾水,忙问赵异仁什么意思,赵异仁笑着道:“因为他离不开你,他需要靠你敛财赚钱,换句话说,只有你好了,他才会能弄到更多的钱。”
“因此这样的人最不容易起二心……”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眼底浮现出一抹杀意,“反倒是大将军拓跋重楼,此人文武双全,心机更甚,虽说一直镇守边关,却是真正不得不防的人物。”
在赵异仁看来,拓跋重楼最厉害的地方还在于藏锋,这样的人显然要比贪财的拓跋文仲更加可怕。
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天黑了,赵异仁眼神贪婪地看着夕阳渐渐地遁入地平线之下,多少还有些不甘心,于是又问道:“等到我域北大军进入悲凉关,向南一统中土之后,拓拔将军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拓跋重楼先是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继而笑着道:“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诗词歌赋,也没国师的风雅,如果真的没仗可打,那就告老还乡,找几个老友一起钓钓鱼,喝喝酒,打打屁。”
赵异仁也笑,“大将军好雅致,到时候记得叫人通知在下一声,我去跟大将军讨杯酒喝。”
拓跋重楼大笑,“没问题。”
同样的口是心非,难得还能说得毫无违和感。
天渐渐黑了下来,暮色之中,极目远望,已经隐隐能看见悲凉关的轮廓了。
……
齐啸远积郁之下晕倒,返回了塞北镇,黎南军的北征被迫停止。
陈时逸看着齐啸远稳定下来了,才从卧房中出来,齐笑笑也跟出来了,“你要去哪儿?”
“先回趟家,告诉师傅一声,”陈时逸皱眉道:“还有这两天都没看见三哥,我有些放心不下,得去看看他。”
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