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六之所以听信了翁三的话,只因为之前他曾轻言目睹翁三在酒馆里和陈时逸吵架,而且还给了陈时逸一巴掌,就因为陈时逸‘不肯’为老娘报仇。
国师赵异仁曾经说过,这些草莽都是些目无法纪的人,在他们的心里,根本就官府朝廷,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性子来。
翁三显然是个典型,为了给老娘报仇,这家伙居然异想天开地打算花重金雇佣刺客行刺域北皇帝。
当然除了恨域北皇帝,他也恨北征军,他觉得如果不是北征军胡乱搜城,老娘就不会死。至于之前和己六约定时候说什么‘对付齐啸远可以,做其他的不行’,这样的话在己六看来纯属放屁,顶多也就是故做样子。
像翁三这种头脑一热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货色,还会在乎塞北镇百姓的生死?
因此他很放心地带着五十多个黑旗军跟在了翁三的身后,果然如翁三所说,他很快就找到了一条暗道,不过这条暗道实在是……
“这就是三爷说的暗道?”
己六皱着眉头,惊怒交集地说道。
那是一条从内关里一直延伸出来的下水道,臭气熏天,令人作呕。
“是啊,”翁三倒是不以为然,“顺着这里钻进去,五十步远的地方,向右有一条岔道,顺着竖梯爬上去就是内营了。”
己六半信半疑,盯着翁三道:“三爷不会是别有目的吧?”
“怎么,怂了?”翁三一脸不屑,“老子说过,顺着这条道进去,碰不到任何守卫,绝对安全,你们不敢那就别没办法了。”
己六思考再三,最终点了点头,叫过一个手下道:“你在最前边,三爷跟在你后边,其他人依次跟上。”
这就等于把翁三夹在了中间,不怕他一个人偷着跑了。
翁三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时间不早了,行动!”
随着己六一声令下,一个黑旗军忍受着难为的气味,开始第一个顺着下水道爬了进去,翁三倒也没意见,跟着第二个爬了进去,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己六做个第五个,在爬进去之前,他双手在胸前合十,轻声地念叨了一句,“请天神保佑我们务必顺利完成任务,迎接大军入关!”
……
等雄伟壮阔的悲凉关出现在眼前时,陈时逸浑身已经湿透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借着火光能够看到城关上下的守卫正在来回巡逻,没看不出什么异常来,才多少松了口气,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翁三和那几十个人。
只是眼下风雨飘摇,到处漆黑一片,想要找人无异于痴人说梦,陈时逸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城关下守株待兔。
于是他放慢了马速,向着城关慢慢前进。
“站住!干什么的?!”
离着还有三十几步远,城关上的守卫发现了陈时逸,立即弓箭上弦,高声喝道。
陈时逸骑在马上,高举双手,大声回应:“奉大统帅的命令,前来寻关,请你们守城军官出来说话!”
一个百长出现在了城头,探头向下看了看,“没见过你,如果是奉了大统帅命令,自然有令符,拿出来看看!”
陈时逸不知道还有这规定,一时间有些迟疑,“走得太急,没带!”
“别向前再走了!”
城关上猛地传来一声大吼,“没有令符,任何人不得靠近城关,否则一律杀无赦!”
“我真的是大统帅派来的!”
陈时逸还想说服守卫,“你们看,我身上什么都没带,我……”
话还没说完,城关下猛地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时间就看见硝烟弥漫,火光冲天。
爆炸来得如此猛烈,离得最近的守卫直接被震得摔倒在地,就连陈时逸都感到脚下的地面一阵颤动。
城关上乱套了,守卫们不明所以,大声呼喊着冲向爆炸地点。
陈时逸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飞奔了过去。
悲凉关的城墙厚达三丈,采用的是中空的设计,相当于地道,守关将士所住的兵营就在其中,俗称内营。里边既可以住人,又可以在不露头的情况之下,迅速地通过过道跑到任何一个需要增援的关口。
就是在靠近最为厚实的碉楼之下的内营发生了爆炸,而且硬是在内墙这边炸出了一个大洞!
等到陈时逸跑过去的时候,呈现在眼前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仅仅是几米长的过道中,布满了尸体,一个个被炸得支离破碎,都找不出一具完整的。
“这儿有一个活的!”
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陈时逸顺着叫声看过去,立即大叫着扑了过去,“三哥!”
位于过道的尽头,翁三正血肉模糊地靠坐在墙角,听见了叫声,勉强睁大眼睛,发现是陈时逸来了,嘴角便勾起了一丝笑意,“老四,来了?”
陈时逸急着想用手把翁三的伤口按住,可那根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