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头鬼脸的陈时逸,此时正面对着另外一帮神头鬼脸。
这帮子一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明明饿的连走路都发飘,还偏要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再看看他们手里的武器,就更是让陈时逸哭笑不得。
锈迹斑斑的龙泉剑,这东西如果是拿去除锈,估计会被师傅追着打;卷了刃满是锯齿的陌刀,如果被这把刀杀死,那一定是被砸死的,不是砍死的。
陈时逸严重怀疑这几样兵器是从某个古墓里挖出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头和杆都不是一套的长矛,用树枝随便挂上兽筋做成的弓箭。
如果说以上还勉强有些军用的意思,那各种菜刀,杀猪刀,铡草刀,砍柴斧就让人有些不能忍。
最令人发指的是这么一帮子居然还用一块连颜色都分辨不出的破布,做了一面连图案都看不出来的军旗。
“呔!你们两个!”
为首的男人很戏剧腔的大叫了一声:“不……不……想死的话,就把钱全……全……全都交出来!”
他腰间松松垮垮地挂了一把剑,让陈时逸很有着担心他在拔剑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会让自己变成太监。
他所说的两个,除了很配合地举起了双手的陈时逸,还有守财奴黎六十。
老头儿连一里地都没跑多出去就被抓回来了,驴子被抢走了,也是苦逼的可以。
“好汉,”陈时逸想到了一个最为贴切的称呼,强压着笑意道:“那什么……我身边这老爷子,只有一头牵着不走赶着倒退的病驴,而我是身无分文,常言说得好,‘笑贫不笑娼,劫财不劫穷’,我们真的是穷人,就把我们放了吧。”
那所谓的常言,自然是陈时逸临时编出来的,领头的看了一眼陈时逸和黎六十,一脸不悦,“一个……病鬼,一个老东西,还不如那头……驴。”
这位真的是结巴的可以,说话的时候连他的手下都在为他着急,即便这样,还依旧不自知或者说他宁愿选择忽略,“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我叫葛四六,我爹……四十六岁那年有的我,看见我身边这帮兄……弟了吗?”
“都是要跟我打天下的,等我们夺……了天下,大家就是侯……王将相,那……什么……”
旁边一个手下凑上来道:“宁有种乎。”
“对,宁……”这几个字手下说得很溜,到了葛四六就费劲,几次都没能说上来,于是选择略过,“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跟我造反,二是……”
手下狠巴巴地说出了他想说的话,“死路一条!”
这些人明显带着东源州的口音,结合前一阵子东源州饱受了一场洪灾,陈时逸已经可以肯定这帮子就是一帮饿急了的灾民,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起了打家劫舍的营生。
真是叫人既可怜又无奈。
发现陈时逸和黎六十半天不说话,葛四六没了耐性,冲着手下一挥手,立即有人过来把刀架在了两人脖子上。
陈时逸这边还好点,只是菜刀,老头儿那边就有些惨,直接被一把十几斤的铡刀勒得喘不上气。
“别动手,我加入!”
跟这么一帮子饿的眼睛都发绿的家伙讲道理显然不切实际,陈时逸赶忙叫道。
发现黎六十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又偷偷踢了老头一脚,也不管老头儿同意不同意,大声叫道:“他也加入。”
葛四六心里一阵得意,便面上还要沉吟一下,“你虽然是个病秧子,还能喂个马,提个水,这老家伙……”
他又卡住了,手下立即接口道:“一点用都没有,还要消耗口粮,不如一刀宰了。”
葛四六瞪起了眼睛,“就……你他娘的话多,我是那个意思吗?不过,他……说的有些道理,我们是……是要攻下中都的,不养没用的人。”
“那是,那是,”陈时逸强忍着没笑出声,一本正经道:“不过,这老爷子可不是没用的人,他可是咱们黎南朝第一批科举时就中过探花的。”
老黎头儿听见陈时逸这么说,很配合地抬头挺胸,到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陈时逸继续道:“想要夺取中都,怎么也得有一个军师,写个布告发个徼文啥的,没有比这位老爷子更合适的人选。”
葛四六身后站出来瘦骨嶙峋的一位,“我们有军师,我就是。”
“你不会写字!”葛四六冲着那位屁股上来了一脚,盯着陈时逸看了半天,点了点头道:“你说的……”
陈时逸这次接过了话,“有道理?”
“就……”
陈时逸继续接话,“按你说的办。”
葛四六有些气恼,“再敢……”
“学我说话,就砍了你?”
“哼!”
有了陈时逸的‘帮忙’,总算是把想说的话说全了,葛四六狠狠地瞪了陈时逸一眼,“带他们两个回营!”
……
东源州今年遇上了百年不遇的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