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只有一张吗?你小子不会是骗我吧?”
“你也真是傻的可以,明明是你把那妖女抓住的,应该多拿才是,凭什么把钱都给那帮子了?你不想要,给我也行啊。”
“不对,你小子肯定是分银票了,怕我知道偷偷藏起来了,快拿出来。”
和葛四六等人分手了之后,老黎头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还没忘了牵上自己那头驴。
等到陈时逸把那张银票给了他之后,老头儿便开始冲着陈时逸喋喋不休,一会儿抱怨,一会儿怀疑,把财迷本色发挥地淋漓尽致。
“还好意思说?”陈时逸嗤之以鼻,“刚才大家都在拼命,就你一个人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人家拿钱都是用命拼来的,就你这份是我帮你要的,别不知足了。”
老头儿一阵讪讪,“我不是闹肚子嘛。”
陈时逸显然不信,“您老人家拉个屎拉得耳朵还不好使了?前边打得天翻地覆,您居然听不见?”
“滚!”
老黎头儿被噎住了,气鼓鼓地骂了一句,想来想去还是有些想不通,又道:“命都差点丢了换来的钱,就这么全给了别人,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陈时逸不做回应,只是笑了笑,连黎六十都看得出那笑容里充满了苦涩之意。
也许是老头儿什么都没干白得了一张银票,有些不好意思,索性把驴子主动让给了陈时逸骑,走走停停,到了下午日暮时分,终于到了周阳界。
山路延伸至此陡然间变得宽阔起来,东边的岔路去往周岐山,西边的官道通往青州的阳平府,再往南走则是去往并州的官道。
人也多了起来,比起之前走好几里山路都不见得遇上一个活人,这里简直算得上是闹市了。
“老爷子,我要去周岐山了,”陈时逸从驴背上下来,冲着黎六十抱了抱拳,“承蒙一路上照顾,咱们就此别过吧。”
老头儿笑着摆手,“不急,看见前边的酒肆了吗?不妨去喝一杯再走,我请。”
这老财迷居然主动提出要请客,陈时逸不大敢信,“老爷子,丑话说在前头,我是真的没钱了,您要是打算坑我的话,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黎六十拍了拍口袋,“这不是有你给我的那张银票嘛。”
陈时逸这才打消了顾虑,跟着老头儿向着官道边的酒肆走去。
这个年头的酒肆有些类似后世的小吃摊,在空地上用几根竹竿撑起一块篷布遮阳挡雨,再摆上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就成了。吃的东西相对单一,不过来此地吃饭的也大多是南来北往的旅人,倒也没人在乎。
老头儿兴致不错,坐下之后要了一坛酒,又让伙计切了一些牛肉,还点了两个此地特色,弄得陈时逸都有些疑神疑鬼。
“老爷子,这可不像您的风格啊。”
黎六十瞪了陈时逸一眼,“怎么,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抠门?”
陈时逸嘿嘿地笑。
老头儿端起酒和陈时逸碰了一碗,一口喝下,然后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陈时逸也是饿了,就着菜一顿猛吃,“走一步看一步吧。”
黎六十眯起了眼睛,“如果再让你去北边,还去吗?”
陈时逸愣住了。
他说的北边,指的自然是悲凉关了,至于这个‘再’字,很明显是知道自己前一阵子在悲凉关的所作所为才这么说的。
“老爷子,我就知道您不是一般人,”陈时逸慢慢地放下了筷子,“可您煞费苦心地陪我走了一路,就是为了问这个?”
“是也不是,”黎六十神情也少有的严肃起来,“主要还是想看看能让域北黑旗军都闻风丧胆的陈时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算是不虚此行,让我看见了一个真实的陈时逸。”
陈时逸苦笑,“您太抬举我了。”
黎六十摇头,“我只是实事求是,对东源州来的那些灾民,你非但没有嫌弃,反而处处替他们着想,自己拼了命弄来的钱财不留一文,也全部给了他们,这就是仁。”
“不止一次救过齐啸远的命,却因为担心连累齐啸远兄妹,一再拒绝他给出的优厚条件,这是义。”
“翁三母子视你如亲人,你为了报恩,悍不畏死以一己之力对抗域北三万铁骑,这普天下恐怕也就是你陈时逸做得来。”
他自嘲地笑了笑,“甚至对于我这个‘临阵脱逃’的糟老头子,你也不计前嫌,还把分来的钱特意为我留了一份,你我本是萍水相逢,难得你还想着我,这就不能不感动。”
“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胸襟气度,了不起。”
“承蒙老爷子如此看得起我,”陈时逸的神情变得索然起来,微微叹了口气,“不过您也看见了,我现在就是个废人。”
“如果您是问我想不想去北征,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当然想!从军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
“可问题是我这样子,就算去了